蓟候府内中堂。
蓟候李楷洛神色不显的挥手让半跪堂内的几位亲信退下,独自留在堂内,许久不曾动作。
“一群混账东西!”突然之间空荡的厅堂中传出一阵瓷器破碎之声。
闻得前厅动静,一位娴雅清丽的妇人挺着肚子自后堂缓步走出,见到一地的碎瓷片,神色微动便扭头吩咐搀扶的婢女去收拾。
李楷洛见到妇人,脸上立刻就挂上温暖的笑容,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妇人手臂开口道:“夫人身怀六甲正当好好休息才对,些许小事,哪里要惊扰到夫人。”
李氏感受丈夫对自己的关心,笑了笑:“要是小事,夫君怎会把往日最喜爱,视为珍宝的三彩瓶给摔了。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夫君如此失态?你我夫妻十数年,你心里有事,又如何瞒得住我。”
李楷洛闻言叹了口气,小心搀扶着李氏坐下,眉头轻皱:“还不是那些随我入关归唐的部族,平日里闲散游荡也就罢了,近日竟然暗中连结辽国的暗探,出动数百骑兵,不知做什么去了。
要不是我有几个心腹来报知,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
若是真做出了什么大逆之事,怕是要连累到我们,往日我真是太纵容他们了。”
李氏见李楷洛言语之间隐隐生出的杀气,心头微跳,安抚着笑道:“夫君也无须太担心,以妾身看来,他们也还不至于如此不智,即便他们真有逆举不考虑后果。
也该明白,区区几百人马,真要有任何反叛之举,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而且辽国如今正被女真人大举进攻,正需要大唐的支持,也绝不敢在这时候挑衅大唐,那些部族骑兵多半是收了辽国好处,去做些辽国暗探不便之事。”
李楷洛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那些家伙再蠢,倒还不至于直接找死,在北境军镇重地行叛逆之举。
只是,我麾下的骑兵与辽国暗探势力暗中连结,若是传扬出去被朝廷追究…………
小则是治军无方,失侯爵之位;大则是图谋不轨,危及身家性命呀。”
李氏闻言也是神色大变:“这么严重,夫君不是颇得当今武皇信重?”
“夫人也无需太担心,我说的那是最坏的情况,可能性极小,只要武皇依然器重我。
即便事情闹大,最多也就是御下不严,罚俸几年。”李楷洛见妻子紧张的样子,立刻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宽慰道。
“那夫君已经有了对策?”李氏一看李楷洛的神态亦是安下心来。
点了点头,李楷洛哈哈一笑:“夫人知我。
本来看在出身同族的份上,本候对那些辽国来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是留不得他们了。”言语间却是寒意森然。
“真得如此吗?”李氏秀丽的眉头轻皱。
“只有如此才能让武皇陛下看到我的立场心迹,才能让武皇继续信重我。”
“夫君打算如何处置那些部族骑兵?”李氏见李楷洛的言语神情显然主意已定,轻叹口气压下心头不忍,带着些担忧问道。
“只希望他们不论跟着辽国暗探去做什么,都不要留下把柄。
这样我至少还能保住他们。
……………………
不过这次以后麾下那些部族必须要严厉整顿一番了,必要让那些散漫惯的家伙做到严守军令。”
“哎呦!”本自认真听着的李氏突然痛呼出声。
“怎么了夫人?要不要回房休息?
尔等还不快去请大夫?”李楷洛立刻变的神色紧张,颇有些手足无措,对着旁边的奴婢指手画脚道。
李氏见李楷洛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扶住李楷洛的手道:“夫君不必紧张,只是我们的孩子在闹腾罢了。”
李楷洛闻言小心翼翼的抚着妻子的肚子,谨慎道:“夫人确定没事,要不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夫君放宽心,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再说大夫每天都会来一趟,今天才刚走没多久。
孩子好动正说明他身体健康呀。”李氏颇有些好笑的看着丈夫从杀伐果断到犹犹豫豫的转变,不由满脸笑容道。
李楷洛这才安下心来,挥退下人,温柔轻抚妻子的腹部:“还在肚子里就这么闹腾,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为什么不能是个女孩?”李氏轻轻嘟嘴,有些小任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