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是要选一支用熟了的笔啊!”包应霞点点头,同另外两个考官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科班出身,自然知道一直好笔对考生的意义。每支毛笔看起来好象都一样,可不同的材质,不一样的做工,用起来却是千差万别。有的笔写起字来圆润饱满,有的笔却干涩顿挫。质量低劣的毛笔用起来不但影响作文速度,还会坏了心情。
还有,科举场上的考生们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虽然胸怀浩然之气。可有的时候却未免有些迷信,如果前几场用某支笔一路过关斩将,就认为这支毛笔给自己带来了好运。
吴节此举,大概也是基于同样的心思吧。
这一点也可以理解。
可是,吴节掏出那支笔之后却交高了左手,又用右手提起另外一支笔,同时在砚台里蘸了饱饱的一管墨汁。
“这家伙在做什么?”三个考官心中疑惑。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吴节双管齐下,在两张不同的卷子上写了起来。手脚麻利,动作流畅。
“这……”审学政终于怒了,低声喝道:“这个吴节究竟在干什么?”
“别急。”包应霞伸手拉住审学政,小声说:“他这是在同时做两篇不同的文章,不错,不错,一心二用,文不加点,果然了得。”
“一心二用,不会吧,还能这样?”审学政惊讶地叫出声来。
“怎么不可以。”包应霞摸着下颌的胡须微笑起来:“不过寻常本事而已,你我虽不能,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就做不到。据我所知道,张居正张叔大就可以。当年,他与本官在京城游宴时,曾经一边画画,一边题诗。画成,诗就,一时传为佳话。这个张白圭,平生就喜欢弄些眩人耳目的东西出来吓人。”
“真的可以,怎么可能?”
“其实要想有这样的本事也不难,审大人你下来也可以练练。你可以一手画圆一手画方,慢慢就习惯了。”
“这样啊。”审学政忍不住伸出左右手食指在衣服上试了试,刚开始还成,可画不了几次,只觉得心浮气躁,就乱了。
到这个时候,他才吃了一惊。自己不过才画了几下,就彻底乱了。而吴节则要同时写两篇文章,从酝酿到落笔,文章的起承转合,都大有讲究。换自己上了考场,也得推敲半天,将前前后后都想个清楚明白,才敢落笔。
可眼前这个吴节好象根本就是不假思索地落笔。
“这个吴士贞不会是自暴自弃乱写吧?”也顾不得考场的规矩,审学政走上前,探头朝里面看去。
这一看,心中顿时大为震撼。
只见那吴节两支笔如椽如檩,运笔如飞。
一张卷子是俊秀飘逸的王羲之,另外一张卷子则是端庄稳重的魏碑。
他两只袖子高高卷起,纤长的双臂上下翻动,如那穿花蝴蝶一般。
须臾,两篇文章就已同时写到中股部分,洋洋撒撒三百来字。
“实在是……太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