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叶咽下了馄饨,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擦了擦嘴,“夜场安静啊!人少,我不喜欢人太多。”
“人少的话岂不是会影响收入?你一个人生活在塔塔城吗?”阿斯仁一直不了解阿叶的家庭关系,但他一直都很好奇。
“我和我的母亲在塔塔城,她做生意的,很忙,一般也不会理我,所以,我算是自己生活吧。”
“那,你的父亲呢?”
“他很久之前就死了。”
“啊,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阿斯仁觉得有些抱歉,自己喝了一口酒。
“没什么伤心的,我的父亲是一个跟云家小少爷一样的人,所以,我很清楚云家小少爷的喜好,才能应对以自保。”阿叶完全没有介意阿斯仁的问题。
“你的父亲跟那个混蛋一样?”阿斯仁有些惊讶。
“嗯,酗酒,然后喜欢折磨女人,那个时候,我的母亲被他打的很惨,他还会去外面欺负别的女人,被官府抓进去好多次,因为没有人命,而且他做生意的又很有钱,所以一直没事。直到我七岁的时候,他被人给杀了,我和我的母亲才解脱出来,后来我们才来到了塔塔城讨生活。”阿叶十分平静的说着,就好像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父亲一样。
阿斯仁听到这段如此信息量的话,一时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忽然感到自己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命运是如此的悲惨。
“那……”阿斯仁不知道是该继续问下去还是换一个话题。
“其实没什么的,有些事,如果你生下来看到的就是那样的话,其实就还好,因为即便是痛苦,你也不知道还有不痛苦的可能,便不觉得痛苦。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父亲或者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有的时候我的父亲把我母亲打的很重但是又不过瘾,他还是担心会出人命便不能再继续的时候,特别是他又不能出去的时候,他就会看着我。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反抗也没有害怕,因为我的母亲告诉过我,反抗和恐惧会激起父亲的欲望,会让他兴奋,会变本加厉地动手。所以,那个时候,我就会乖乖地脱下衣服然后趴在桌子上,让我的父亲打我。他每次看到我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总是会很扫兴,打两下就觉得没意思便回去睡觉了。我的母亲说,我有一副厌世脸,这张面孔,拯救我很多次。”阿叶一边吃着吃着小菜一边说,说完后就又喝了一口酒。
阿斯仁听着阿叶的话,想象着那个场景,无助的女孩,却是淡然的就像阿叶时常流露出的那种厌倦的表情,无奈的做出任人宰割的样子,阿斯仁,觉得心里很难受。
“你呢?你一个人族的公子,带着自己的管家和侍女,来塔塔城,是要做什么呢?”阿叶吃饱了,开始对着阿斯仁饶有兴趣的问起来。
“我?我来塔塔城,是想知道自己是谁。”阿斯仁感觉面对讲述自己秘密过往如此自然的阿叶,好像讲述自己的事情时也变得容易许多。
“你是谁?”阿叶皱皱眉头没有理解。
“嗯,我的生父可能是异族人,所以,我是想去月亮泉测试一下,我的血里到底有没有异族的血统。”阿斯仁说出自己的目的然后看着阿叶。
“你的父亲可能是异族人,你的母亲不知道吗?还是说她没有告诉你?”阿叶觉得有些疑惑。
“我的母亲,她,她可能,记错了。唉,她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封信,让我去找我的父亲,一个人族的人,我去了,找了,但是那个人意外死掉了,这个时候有一个异族人出现,说可能是我的亲生父亲。唉,总之,我就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的人。”阿斯仁说着这些不想提及人名。
“等等,你说的怎么感觉这么混乱,你到底有几个父亲?”阿叶被一个人族的人和一个异族人给搞懵了。
阿斯仁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但没有讲具体的名字以及云上学院的名字。
“噢,你的母亲,抱歉,我说这话可能有些不太尊重她,就是,她好像有些,私生活混乱。”阿叶说话很直接。
“可能吧”,阿斯仁其实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他无法那样说自己的母亲,“或许,有个人说的对,那是大人们的事,他们的事应该由他们来承担,所以,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
“既然你觉得大人们的事是他们的责任,那为什么你又要那么在乎你是谁呢?你是什么血统也不重要啊,你就是此时此刻的你啊!”阿叶从怀里拿出来烟丝卷起一支烟点燃。
阿斯仁没有回答阿叶的话,因为,他在思考阿叶的话。
“其实,我都不确定我那个死去的父亲到底是不是我的生父,因为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总会在打我母亲的时候说我是个野种。不过这件事我从来没有问过他们谁,包括现在,我也没有问过我的母亲。我觉得我的父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我,我是阿叶,我拥有的是这副躯体和我这个灵魂,这就够了。至于和谁是父女,那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我也不关心,爱谁谁呗。”
阿斯仁看着面前这个长着一张厌世脸的女孩子,她抽着烟,空气中升起一团烟雾,那张厌世脸就在这烟雾中,好像看起来,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