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男从甲板上跳上堤岸,将船头的绳索套在木桩上,这时又有几个船工,将几块木板搭在船与堤岸之间。
但是没有货物从船上运下来,矮男做好这一切之后,站到船边,其余船工也是如此,像是等着什么人一样。
赵文振打足了精神,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的细节。
隆庆坊本来就是一处商贸之地,出现如此规矩的一幕,实在有些奇怪。
不多时,一辆马车悠悠的驶到了码头,马夫勒停了马车,将脚凳放在一旁。
马车里钻出的人影,让赵文振怎么都不敢相信。
一身白衣的楼满风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走上了商船,而那商船上,写着一个刺目的大字“蔡”
赵文振的脑袋里瞬间乱成一团,楼满风出现在蔡家的商船上,难道说楼满风在帮蔡彬运送货物?
这几月来,几乎没有人愿意跟蔡家合作,俨然成了过街老鼠,可这几日,脚行帮捎来消息,半夜里总有商船为蔡家运送货物。
那日楼满风去蔡家,和蔡彬谈了很久,最后的结果就是楼满风可以帮助蔡家运送货物,但运费得是利润的三成。
这样的要求放到平时来说,简直就是强盗,但如今的局面,蔡彬只是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此后便有了夜半商船为蔡家运货。
楼满风定不是每夜都来,只是今日恰巧被赵文振撞破了而已。
心中有些愤懑,楼满风既然来找自己做生意,应该明白大德成与蔡家之间的关系,这家伙既在自己这里赚钱,又去蔡家赚钱,实在是太他妈混账了。
赵文振忍着心中的怒火,看着楼满风从商船里出来,重新上了马车,往来时的方向折返而去。
手掌一撑,飘过屋顶,向着马车落去。
马车速度不快,但赵文振突然挡住去路,还是让马一惊,头仰的老高。
楼满风走出马车,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讥笑,伸手捋过额前的头发,笑道:“赵大人,要扮黑衣人就得专业点,最起码将头上的钗饰取了也好”
带着讥讽味道的声音传来,赵文振嘴巴轻合了几下,眼睛往上崩了崩,像是要看清自己的头饰一般。
拉下蒙在脸上的面巾,双目如电射向楼满风:“楼头领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我怎么也想不到替蔡家运送货物的会是你”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赵大人,和你做生意和蔡家做生意有什么区别吗?对于我来说不都是挣钱,既然能挣两份钱,我又为何不挣呢?”
赵文振一时语塞,楼满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赵文振只不过是在自己的角度上将蔡家代入给你楼满风。
“赵大人,这么冷的天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今天这个日子穿这身在街上怕是不好,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楼满风的语气中带着戏谑,不过似乎说的不是假话,说完嘴角轻挑,越过赵文振的头顶,看向街口。
“这位兄弟,我身上真没有钱,要不跟我回家取去……”
楼满风故意提高声调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