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水现在就在里面给陛下做新一轮的诊治呢,可是陛下他不配合呀。”徐渭记得直拍大腿,“自从生病后,陛下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差,生病以前,陛下都是宽厚待人的,但是现在,他动辄对奴仆又打又骂,上次甚至连饭也不吃,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两夜,等我们冒死闯进去的时候,发现陛下已经晕倒在地上了,差点就——”
徐渭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后,这才捂着嘴小声道：“差点就驾崩了。”
“这么严重？”梁夕眉毛挑了一下。
“是呀,梁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的这时间正好,你快去劝劝陛下。”不由梁夕分说,徐渭就拉着他往寝宫里面而去。
在整个楚国,恐怕也就只有徐渭这样的朝廷重臣,才能够自由出入楚王的寝宫了。
还没有走到寝宫门口,就传来一阵楚王的喝骂声。
“我不是说我不要了嘛！你们还来做什么！都给我滚！”
声音虽然狠戾,但是虚弱无比,显然讲话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
望见徐渭脸上担忧的神色,梁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推开门,梁夕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凝水和一众御医垂手站在床边,凝水手里还捏着一枚寸许长的银针。
见到梁夕进来,凝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同时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梁夕朝凝水点点头,然后朝床上望去。
见到楚王的刹那,梁夕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这些年见到的可怕事情,已经让梁夕变得格外沉稳,但是今天见到楚王,他还是真真正正被吓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短时间内容貌能变化这么大,一个人能瘦成这样。
在梁夕的印象里,楚王是一个身材高大,身材健壮、双目炯炯有神的人。
但是此刻床上的楚王,头发稀疏,露出大片的头皮,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只剩下干枯的几缕,还都是灰白色,无力地耷拉在额头上。
双颊深深凹陷下去,眼窝也都陷了进去,脸上几乎都没有肉了,皮肤也没有一丝光泽,呈可怕的青灰色,脸上还出现了可怕的斑点。
抬起手来的时候,胳膊几乎就剩下了皮包骨,皮肤松弛,就和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差不多。
即便是屋子里有药味和檀香味道的遮盖,梁夕还是闻到了那老人才有的呛鼻体味。
也就是说,在梁夕去往鬼界的这些天里,楚王从一个健康的中年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每一天对楚王来说,就像是过了一年。
短短数十天,平常人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他来说,就等于生命一下子过去了几十年。
见到梁夕走进来,楚王原本已经晦暗的眼神,突然爆发出一阵神采。
他的喉咙用力鼓动着,干枯布满斑点的手指用力朝梁夕伸过来。
“救、救救我……”
楚王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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