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甘大人不要忘了,攻陷天京之初,我国在宁南并未占领几个郡,现在的局面,都是在攻陷天京之后才逐渐打开的。各地都在发生战乱,宁南地区的各郡各县各城,皆是千疮百孔,民不聊生,在这种情况之下,财部非但未向朝廷索要一两银子,反而还为朝廷贡献了两百多万两,就算甘大人不认为君大人有功,但也不能说君大人什么事都没做吧!”
甘平连连摇头,说道:“微臣还是那句话,三个月,两百万两的银子,这绝算不上什么耀眼的功绩,无论换成谁,都不会做得比这更差。君大人或许有才能,微臣未能看到,但就目前而言,君大人不能胜任财部大臣之职也是事实。”说着话,甘平向唐凌屈膝跪地,说道:“请陛下明鉴!”
唐凌沉默了一会,目光一转,问道:“君大人何在?”
站在班列当中的君胜南身子一震,急忙跨步出列,跪伏在地,向前叩首,结结巴巴地说道:“微……微臣参见陛……陛下!”
唐凌向前稍微倾了倾身子,仔细打量君胜南一番,不过他一直跪在地上,她也看不清楚他究竟长什么模样。她摆手说道:“君大人请起!”
“微……微臣不敢……”
听闻这话,不仅唐凌面露不悦,连上官秀都在微微皱眉。
什么叫微臣不敢?你是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在陛下面前都不敢站起身说话?说出这等软骨头的话,并不能讨好到任何人,只会把自己摆放在有罪的绝境当中。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上官秀在心里暗叹口气,君胜南的半斤八两,上官秀又哪能不知道,如果他不是容易控制,如果他的背后不是有君家,上官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他放在财部大臣的位置上。
唐凌没有再让君胜南起身,他愿意在地上跪着,就让他跪着好了,她面无表情地问道:“对于甘爱卿的弹劾,君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请陛下开恩!请陛下恕罪!”君胜南跪在下面,叩头如捣蒜。
唐凌忍不住看向上官秀,似乎在问他,这就是你选定的财部大臣?与不卑不亢、冷静沉稳的农部大臣彭卓相比,未免也相差太大了吧?
上官秀看出唐凌地疑惑,他露出苦笑,向为她微微摇了摇头。他重用君胜南,不是看重他这个人,只是看重君家而已。
他的意思,唐凌明白,启用君胜南容易,但要弃用君胜南,可不简单,那等于是表明朝廷已决定和君家撕破脸,恐怕君家不会善罢甘休。
唐凌对甘平幽幽说道:“君家,对朝廷稳定宁南的局面,还是有些贡献的,甘爱卿以为呢?”
甘平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眉头紧锁,震声说道:“陛下,这偌大的天下不是君家送给我国的,而是国公殿下率领我国百万将士,一寸山河一寸血打下来的,我堂堂的大风朝廷,岂会惧怕区区一个落败家族?国家的威严何在?皇帝的威严又何在?”说到激动处,甘平脸色涨红,须发皆张。
他这番话,让跪在地上的君胜南都禁不住哆嗦成了一团,唐凌的眼中闪现出精光。
她下意识地挺直身形,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一字一顿问道:“那么,依照甘爱卿之见,财部大臣当由何人接任为妥?”
甘平正色说道:“微臣以为,财部副使,简笠简大人更能胜任此职。”
听甘平推荐的竟然是简笠,一个宁南人,蔡霄可听不下去了,他慢悠悠地说道:“甘大人也说了,财部大臣关系到宁南地区的钱袋,至关重要,财部大臣之职,理应由我风人来做。”说着话,他向唐凌拱手施礼,说道:“陛下,微臣以为,财政府少卿,延庆延大人可胜任此职。”
财政府少卿延庆,乃蔡红英的夫君,而蔡红英则蔡霄的亲侄女,说一千道一万,延庆也是蔡家人。
如果旁人听了蔡霄这么讲,或许不敢多说什么,但甘平可是个硬骨头,连上官秀他都敢对着干,何况是蔡霄?
听蔡霄推荐之人是延庆,甘平差点嗤笑出声,说道:“延庆只一纨绔子弟尔,在财政府担任少卿尚属勉强,到总督府担任财部大臣,恐怕用不上三个月,财部就会大乱。如此祸国殃民之举荐,蔡大人还是少向陛下提吧!”
“你……”蔡霄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唐凌则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就喜欢甘平的直言不讳,眼中只有政务,没有人情世故,谁的情面都不讲。她点了点头,说道:“依甘卿之见,朕准了。即日起,君大人暂任财部少卿之职,财部副使简大人,升任财部大臣,至于财部副使……便由甘卿再举荐一位贤能吧!”说着话,她又看向上官秀,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还没等上官秀说话,甘平跪地叩首,大声说道:“陛下圣明!乃大风之福,万民之福!”
上官秀瞥了一眼甘平,向唐凌欠了欠身,说道:“臣附议。”
如果君胜南能像彭卓那么有才干,上官秀无论如何也会保住他,可君胜南的表现着实是令人失望,他若再继续保着他,反而显得他惧怕了君家。
对君家,上官秀只有用与不用之分,而从不存在怕与不怕的成分。
总督府的部大臣,光是农部大臣和财部大臣这两个职位,已经让风国朝堂唇枪舌剑,相互弹劾了,其它部大臣的人选竞争之激烈,也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