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别过头,抓着对方脖领子的手向外一推,佟江忍不住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上官秀深吸口气,走上前去,蹲身形,贴近佟江,咬牙说道:“你的夫人,还有你的女儿,已经被你害死了,告诉我,你还想害死多少人?你究竟还想害死多少人?”说话的同时,上官秀一拳击打在地上,地面的大理石方砖应声而碎。
战争就是这样,没有谁是无辜的,敌国的老弱妇孺,那终归结底还是敌人,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上官秀并不愿意看到屠杀妇女孩子的场面,但这又是不可避免的。
佟江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上官秀,喃喃说道:“杀吧,你杀了我吧……”他脸色一变,声嘶力竭地狂吼道:“你快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上官秀闻言,眼帘低垂,暗叹口气。过了片刻,他转头看向段其岳和肖绝。
“我垩日你娘的!”段其岳怒骂一声,抽出佩刀,走到那名少年近前,手起刀落,一刀把少年的人头斩落,而后,他提着血淋淋的佩刀又向余的那些妇孺走了过去。
一道道的血光在大厅里喷射出来,一声声的惨叫让郡守府的大厅几乎变成了人间炼狱。
佟江满门十多口人,被段其岳肖绝等人斩杀殆尽。佟江坐在地上,脸上已看不出来有苦痛之色,有的只是呆滞和麻木。
上官秀站起身形,深深看了佟江一眼,侧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传令去,烧!烧尽雄镇全城!”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佟江宁死不肯开口,而他们又没有细细去调查的时间,只能放一把火把雄镇烧个干净,如此一来,囤积在雄镇里的粮草也毁了,至于城内一二十万的百姓,上官秀管不了了。非我族类,死活于我无关,他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他喘了两口粗气,气不过的一把将佟江的头发揪住,厉声喝道:“你不肯说出实情,就是在逼我们烧城,城内的百姓都会做你的殉葬品,这回你满足了吧,你不仅害死了全家老小,还害死了全城的百姓,你好一个宁南的忠良之臣!”
已然麻木了的佟江激灵灵打个冷战,在上官秀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抱住上官秀的大腿,嘶吼道:“你不能这么做!”
上官秀低头,同样是用吼的大叫道:“那你就告诉我,粮食究竟藏在哪里?”
佟江呆呆地看着上官秀,不知过了多久,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喃喃自语。
上官秀重新蹲身子,耳朵贴近佟江的唇边,听了片刻,他腾的站起身形,对段其岳等人说道:“立刻去搜驿站的地仓库!”
“是!”段其岳等人无不是长松口气,齐齐答应一声,一甩身上的斗篷,转身向外走去。上官秀走出大厅,到了外面,他低身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头也没回地向后一甩,钢刀在空中打着旋,飞进大厅里,当啷一声摔落在地,刚好滑行到佟江的近前。
上官秀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出郡守府。
佟江看着滑到自己面前的钢刀,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将钢刀拿起,而后他看向横尸在地的满门家小,老泪纵横,猛然间,他把手中的钢刀向脖颈上一架,仰天哀嚎道:“佟江愧对陛,愧对佟家的列祖列宗!”稍顿,他又声嘶力竭地尖叫道:“风贼,我佟江做鬼也与尔等势不两立……”说话之间,他把手中的钢刀狠狠划了去。
佟江的精神已经崩溃了,自尽是必然,这也在上官秀的预料之中,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死,是种最好的解脱。
在雄镇驿站的地仓库里,风军果垩然发现了大批的粮草,往少估计,也得有上百万石之多。
在上官秀的授意,风军找来大量的火油,浇在粮草上,而后人们纷纷退出地仓库,把火把投掷进去。
这一把大火,在地仓库里熊熊燃烧起来。上百万石的粮食,如果想全部烧毁的话要烧上好几天,关键是起火时所产生的高温,能把没被烧到的粮食统统烤熟,如此一来,其保存的时间只剩一两天,一两天后,熟粮就会变质发霉,人畜皆不能食。
点着宁南军囤积在雄镇的粮草,上官秀一行人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就在他准备令撤退的时候,被胡冲拦住。
胡冲幽幽说道:“大人,我们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何不把事情做得更绝一点?”
“胡将军的意思是……”
“毁城!”
上官秀皱了皱眉头。胡冲说道:“雄镇是仲德郡的郡城,也是仲德郡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今日我们成功偷袭了这里,以后宁南人一定会加强戒备,我们再没有偷袭的机会,而以雄镇的城防,又实在太难攻,不如趁现在,把此城烧毁,这即为我军阵亡的兄弟们报了仇,也可大大振奋我军的气势,同时也会令宁南人的士气大大受挫,一举多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