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暖阳融融,江都城东,留客酒肆之内。</p>
“什么?你说皇帝下诏征兵?难道说又要征讨辽东了吗?”</p>
酒肆楼下的宽阔大厅之内,稀稀疏疏的坐着七八个酒客,酒酣脸热的时候,忽然之间,角落里的那处酒席之上,正在窃窃私语的三个人之中,中间那个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p>
听见这话,大厅之内,那些酒客都愕然转过头,看见说话的是个浑身酒气、满面涨红的中年男子,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纷纷扭回头,各自喝起了自己的小酒。</p>
“这是哪一年的老皇历了?”旁边的那个中年壮汉没好气的瞪了同伴一眼,“眼前天下都大乱了,皇帝连自家的屋子还没有打扫干净,还怎么去辽东征讨高丽蛮子?”</p>
“那皇帝……怎么又征兵了?”中年男子的舌头有些大了,翻着白眼,费劲的说道,“现在江都总算消弭了兵灾,光景也好了许多,太太平平的,还要养那么多兵干什么?”</p>
“太平?”中年壮汉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老弟,都说叫你不要总呆在山里面了----现在什么世道?还太平?差点都天翻地覆了啊----不征兵那才叫奇怪呢。”</p>
在酒肆的右边的那张酒席之上,也有人在轻声的议论着。“文远兄,听说,这次皇帝征兵所行,乃是春秋时候的招募之制?”</p>
座中两人,都是身穿着月白色的儒袍,两鬓微霜,显然已经有了年岁,但相貌却只是中年模样,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意态飘逸。一派儒雅风流,给人以超凡脱俗的感觉。</p>
左边的那人,国字脸庞,两道浓密的眉毛直插入鬓,威严自生,而右旁的那人,脸庞微微瘦削了些,脸容有些趋向于宽和,给人一种微微的柔媚的味道。</p>
这两人可并非是普通人士,前者乃是当世大儒王通。名号海内皆知,后者的来头亦是不凡,他叫徐旷,字文远,人称文远先生,祖上亦是官宦出身,但到了父执一辈,却衰落了下来,他少时便以聪颖称名,成年之后。更是精通《左氏春秋》,世称“《左氏》有文远”,不过,他最出名地,却是他有四个杰出的学生。分别为杨玄感、李密、王世充、窦威。</p>
大业九年,杨玄感因为造反失败而亡,这次失败的造反事业之中,李密便是师兄杨玄感的谋主,不过当时他却侥幸逃得性命,奔亡五年之后,成功在瓦岗东山再起。可惜,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却逃不过三十,他最终还是死在了杨广的手下。</p>
王世充、窦威,也是两个造反的主。</p>
不过前者因为根基尚浅,还没有完全布置完毕,而且连造反的旗帜都还没有光明正大的亮出来的时候,杨广就突然重临东都了,并非将其囚禁起来。若非他的侄女董淑妮深得杨广地宠溺,只怕现在尸骨早寒;而后者,因为出身于北周皇戚,与杨广有世仇,而且又因为是李渊的正妻窦沅的堂叔,所以,现在也在长安。追随李渊造杨广的反了。</p>
四个最杰出的弟子。都先后的前赴后继的造反了,这说明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