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九个副总经理，都没配公车，如果有公事要办，就由总公司办公室安排车，总公司办公室一共有三辆轿车，今天赖副总经理想去C省载重汽车制造有限公司找平正荣，就要办公室安排汽车，办公室主任吴云问道：</p>
“赖副总，您去C省办事，周总经理知道吗”</p>
“我是主管供销的副总，我去哪里办事还要经过他批准吧？”赖副总经理觉得这位办公室主任故意刁难他。</p>
“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汽油很贵，办公费开支很紧张，长途用车一般要经过周总经理同意。”吴云解释道。</p>
“我身为副总经理，好像还没接到这个文件。”赖副总经理打起了官腔。</p>
“这没文件，是周总经理口头指示的，不信您可以问周总。”</p>
‘我信，今天你到底给不给车？”</p>
“您什么时候回来？”</p>
“今天晚上一定赶回来。”</p>
“您自己开车还是让司机给您开？”</p>
“我自己开，我有驾照。”</p>
“这是三号车的钥匙，汽车的所有资料都在车上了，您自己到车库去取车。”</p>
“好，谢谢吴小姐了。”</p>
“我已经生儿子了。”</p>
“那就谢谢吴主任了。”赖副总经理嘴巴这么说，心里却在骂“狗眼看人低”。</p>
他确实没骂错，这个世界的好些人的眼睛就跟狗一个样。如果你去仔细观察这个世界，观察人们的言行举止，“狗眼看人低”这句最不好听的话，正是对高级动物——人的真实写照。城市里养狗是好玩的，它的眼光甚至要比某些人还要略高一点。农村养狗是看门的，它就是那种用几种眼光看人的狗，它一见到穿戴笔挺的富人，就摇着自己的尾巴献殷情，一见到叫花子要饭的，它就穷凶恶极地追赶、张牙舞爪地乱咬。</p>
重型机器有限总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吴云，就是瞧不起赖副总经理才故意刁难他的，她虽然不是狗，但眸子是黄色的。赖副总经理一离开，她就立即给周鸿打电话报告道：</p>
“周总，刚才赖副总要车去了C省，您知道吗？”</p>
“我不知道，他是主管供销的，出去跑跑也好。”周鸿说道。</p>
“周总，有件事情您可能还不知道。”</p>
“什么事情？”</p>
“C省载重汽车制造有限公司的一个小日本男人，前几天来找过赖副总。”</p>
“找他谈业务？”</p>
“不是谈业务，那个日本人是专门来了解您的。”</p>
“了解我？我有什么值得日本人了解的？”</p>
“可能跟上次来见您的那个叫东洋英子的总经理有关。”</p>
“啊，原来他是吃醋了？”周鸿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p>
“赖副总那天喝醉了酒，是那个日本人送他回家的，他回到家里后又马上来到了公司仓库拿*，因为那天他提走了三轮车，他到仓库后还有几分醉意，别人问他谁请客喝酒，于是他就吹嘘说一个小日本人专程来请他喝酒，了解周总跟东洋英子的情况。”</p>
“没事，随他讲去吧。”</p>
“周总，这个赖副总，阴不阴阳不阳的，好像对您有成见，我估计他今天去C省就是去见那个小日本人。”吴云如果去搞特工的话，准是一把好手。</p>
“谢谢你的提醒。”周鸿说完挂断了电话。他不喜欢跟下级扯这么一些事情。</p>
赖副总经理的驾驶技术并不怎样，特别是视力不很好，吴云给他的又是一辆最差的旧桑塔纳，等他赶到C省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幸好他已经通知了平正荣，于是平正荣就在公司门口候着他。赖来升终于安全到达了C省D市，见到了平正荣，两人就开车去饭店吃饭。</p>
“平正荣君，今天应该是我请您的客才是。”赖来升说道。</p>
“赖副总，您就叫我平先生好了，入乡随俗，就按中国的习惯称谓吧，今天还是我做东。”</p>
“为什么今天还是您做东？”</p>
“因为这是日本人开的餐厅，您是第一次来，就像到了我们大日本国，当然由我做东了。”</p>
“这是日本人开的饭店？这个城市日本人很多？”</p>
“不很多，将近一千人吧，因为我们公司就有几百日本人，这家饭店主要是为我们开的。”</p>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下次一定轮到我做东了。”赖来升其实心里求之不得。</p>
“您喜欢日本菜吗？”平正荣问道。</p>
“只要辣我就喜欢。”</p>
“这个自然，日本料理是世界一绝。”</p>
“听说过，当年日本鬼子侵略我们中国时，日本料理就已经传到了中国。”</p>
“赖副总经理，我不希望您提起历史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