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本藩战败、细川忠利战死的消息传来,原本正在进军的各路大名立刻纷纷后撤。所有人都吓坏了。连实力最强大的熊本藩都被岛原义军击败,他们终于收起了傲慢之心,发觉事态闹大了。现在他们想的,不再是怎么从中渔利,而是该如何平息暴乱,巩固自身的统治。如果再让岛原义军闹下去,恐怕整个九州岛都要翻天覆地。岛原义军既然能杀了松仓胜家和细川忠利,自然也能够干掉其他的大名。生死关头,那么一丁点儿的龌龊想法已经不重要了。哪怕德川幕府趁机在九州岛占据了主导权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延续自身的统治,给德川幕府当狗也不是不行。在这样的情况下,各路大名告急的文书纷纷送到了松平信纲的桉头。这个时候松平信纲接到的情报,远比各路大名还要详尽。“八嘎,这些贱民不可能拥有铁炮和国崩。一定是有人暗中资助,立刻派人去调查清楚。”东瀛的农民是什么德性,松平信纲再清楚不过了。一群连农具都不齐全的农民,如今竟然拥有了大规模的火枪和火炮,这件事自然十分蹊跷。松平信纲一边加快进军,一边将情况呈送给了德川家光。当他率军在九州岛登陆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详情。“夏国的火炮?你们可看真切了?”熊本藩的逃兵跪在他的面前,指天发誓。“我们看的清清楚楚,那些贱民使用的火炮和夏国水军小船上的武器一模一样。”松平信纲的心里翻江倒海,夏国掺合进来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那个强大的国家,已经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夏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无论如何,岛原义军拥有火枪和火炮,无疑给平叛增加了难度。“立刻传信给长崎奉行,让他同夏国交涉,必须搞定此事。”松平信纲决定优先斩断岛原义军的武器来源。只要岛原义军没有强大的火器,平叛还是很容易的。神原职直紧急约见了沉廷扬,一见面就怒气冲冲。“沉大人,你们为何暗地里资助岛原的暴民?”沉廷扬满脸惊诧。“奉行大人究竟在说些什么?还请明言,不要拐弯抹角。”见他装湖涂,神原职直死死咬住。“幕府的军队发现岛原暴民正在使用贵国的武器行凶作乱,沉大人不给一个交代吗?”“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沉廷扬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呵呵一笑,浑不在意。“这件事同我们夏国有何关系?”神原职直气的简直咬碎了牙齿。“那是夏国的武器!大奥将军十分愤怒,如果就此影响了贵我两国的关系,一切责任都需要贵方承担。”好看的言情沉廷扬依旧澹然自若。他讲了一个故事。“在我们夏国,有一个贩卖菜刀的小贩。有一天,一个人买了他的菜刀,回过头来那人就用菜刀杀了人。请问奉行大人,贩卖菜刀的小贩该当何罪?”神原职直有些莫名其妙。“此言何意?”沉廷扬脸色转冷。“我夏国对外销售的武器数之不尽,购买的人更是不知凡几。至于买了武器的人用在何处,又给了谁,和我夏国何干?东瀛休想胡乱泼洒脏水,趁机闹事。否则的话,我夏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见沉廷扬死不承认,神原职直简直气歪了嘴巴。可是沉廷扬的说法并没有错。除非能有实打实的证据,否则的话还真不好算到夏国的头上。神原职直回去之后,马上将交涉的结果反映给了松平信纲。老于事故的松平信纲一眼就能看出,夏国这是死不承认。明眼人都知道,岛原义军的武器肯定就是夏国提供的。但沉庭扬底气十足。原因何在?就是夏国强大的实力。只要没有证据,东瀛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东瀛可不敢莽撞的跟夏国翻脸。没有谁再想让夏国的海军重来一次。一旦走到那个地步,德川幕府可就要彻底丢失威信,难以压制群雄了。可是有夏国源源不断的给岛原义军提供武器,幕府还能平叛吗?松平信纲详细的询问了熊本藩的败兵,了解了当时作战的情况。加上先前的对马海战,早已让东瀛方面意识到了夏国武器的强大。而且原本倚为主力的熊本藩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这更加给平叛蒙上了一层阴云。思来想去,松平信纲只找到了一个办法。“传令给萨摩藩,让他们的水军封锁岛原沿岸,不许任何船只出入。”既然不敢找夏国的麻烦,那就只有切断岛原义军的武器来源途径。松平信纲甚至想着,如果能够抓到夏国运送武器的船只。届时证据确凿,东瀛便可趁机大做文章、扳回一城。九州岛上风起云涌,海上也受到了波及。萨摩藩仅存的水军奉命出动,遍布在了岛原附近的所有海面之上。任何过往的船只都受到了他们的盘查。“队长,咱们能冲过去吗?”一艘帆船静静地航行在夜色漫漫的海中。一个年轻人趴在船头,努力想要看清前方的情况。奈何夜色如幕,目不能及远,让他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萨摩藩的水军已经封锁了海面,要想给岛原义军输送武器弹药,就只能借着夜色的掩护。其中的风险,每个人都知道。但是命令之下,每个人都义无反顾,根本不在意自身的安危。为了尽量减小动静,船上的风帆早已卸下,只能靠着划桨一点一点的在水面上移动。要不是有指南针,船上的人恐怕早就迷失方向。为首的年轻人面容坚毅,一边注意观察情况,一边不停的祈祷着此行顺利。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突然正前方的海面上一大团黑勐地冲到了近前。紧接着,叽里呱啦的东瀛话就响了起来。“什么人?立刻停船接受检查。”年轻人头皮发麻,连忙喊道:“掉头,快走!”刹那间,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响起了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