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三桂的奋勇冲杀,官军终于在河对岸有了一块落脚地。
金国奇对朱大典等人道:“各位大人,末将先渡河了。还请各位大人压住阵脚,一战功成。”
朱大典却踏前一步,对他道:“本官随你一同渡河。”
金国奇吓了一跳,连忙劝阻。
“大人,您乃统帅,理应坐镇中军。”
朱大典并不听从。
“此战不容有失,本官在,将士们方能军心安定。”
朱大典很清楚,这一战事关大明国运。一旦打输了,那对于大明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千斤重担压在身,让他顾不得自身安危。
如果他这个主帅能够身先士卒,哪怕只激励百分之一的士气,他都愿意去做。
最起码听了他的决定后,金国奇这个主将热血澎湃了。
“号令全军,渡河之后奋勇冲杀。告诉儿郎们,中丞大人将陪着我们一起渡河。”
消息很快传出,果然官军上下士气暴涨,渡河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午时后,关宁军全部和川兵邓玘部全都到了沙河东岸。
为了避免被挤压在河岸边,过了河的各部立刻对叛军展开进攻,连午饭都顾不得了。
在官军的迅猛攻势下,叛军前沿的营寨纷纷陷落。
勒国臣一马当先,率部连破了七、八个营寨,身中三十余箭而不退。
吴襄接应了吴三桂,一颗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混账小子,不要命了?”
吴三桂嘿嘿笑道:“父亲,有孩儿的先登之功,您的罪责应该一笔勾销了吧?”
吴襄担忧过后,意气重振。
“咱爷们的本事,朝廷看在眼中,自然倚为长城。”
吴三桂豪气顿生,道:“孩儿再去冲杀一阵。”
吴襄却拉住了他。
“叛贼败而不乱,你的骑兵上去,徒增伤亡。只在外围游弋便好,莫要犯浑。”
这倒不是吴襄贪生怕死,而是战场的形势发生了改变,骑兵已经失去了作用。
究竟能不能击败叛军,全要看金国奇、勒国臣、祖大弼、邓玘等人的步兵。
否则的话,营寨连绵,到处都是阻碍,骑兵也冲不起来,纯粹是活靶子。
金国奇护送朱大典到了东岸,就地建立工事。随即亲率关宁军主力前出,充当箭头。
有了关宁军顶在前面,川兵等其他各路援军也都奋勇起来。
李应元率领的前营根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将一座座营寨拱手让人。
不知不觉中,各部追击叛军已离开河岸数里之遥。
而此时官军的重炮正在想办法过河。
谁也不曾注意到,其实叛军的死伤并不严重,败退的也是有条不紊。
与此同时,北面的海边,王之富、王武纬率领的北路军和毛承禄率领的叛军右翼迎面撞上。
王之富和王武纬自忖离着中军不远,只要包抄过去,则定可大获全胜,因此对看起来人数不多的毛承禄部发动猛攻。
毛承禄部不敌,节节败退,不知不觉追到了小幸台附近。
后世这里是小幸台村,可如今这里却是沙河冲击出来的大片沼泽地。
眼见着王之富和王武纬进了圈套,毛承禄终于露出獠牙。
一支始终隐藏的千余骑兵突然从王之富部的南侧冲过,绕到了其背后,截断了退路。
而在正面,叛军的兵力陡然增加到了五千人,几乎是王之富部一倍。不但如此,更加令王之富和王武纬惊恐的是,叛军竟然还有大将军炮。
王之富亡魂大冒,急令结阵,开始后撤。
可是拥挤在一起的军阵在火炮的轰击下,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肉犁沟。
叛军骑兵来回奔驰,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不停地削弱官军的人数。
王之富和王武纬追出去太远了,返回营地的路途足足有十里之遥。
挨了三轮炮击之后,官军死伤过半,王武纬也被炸成了两截。还活着的人再也承受不住,立时崩溃,如同惊恐的羊群拔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