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的西南方向,一千公里之外,有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云台市。
清晨五点二十分,扎起头发、身穿短衫短裤、脚踏人字拖的汪晓洁,正开着一辆电动三轮车从全市最大的农贸市场里面出来,车斗里装得满满的,是新鲜的猪肉、牛肉、羊肉、整鸡、整鸭、鱼呀虾呀鳖呀,还有时令蔬菜、瓜果……
汪晓洁穿街过巷、路线烂熟,十五分钟后,首先来到“汪汪云吞店”。店门口站着一个光头的厨房小哥,飞快地在汪晓洁身后卸下店里一天所需的食材,对汪晓洁说:“汪小姐再见。”
“再见,光头强。”汪晓洁一边微笑地说,一边开动了三轮车。
五分钟后,汪晓洁又来到“晓晓鸡丝粉”。同样的,一个阿姨模样的厨房打荷已在门口等待,飞快地在汪晓洁身后卸下店里一天所需的食材,对汪晓洁说:“汪小姐再见。”
“再见,秦姐姐。”汪晓洁一边微笑地说,一边又开动了三轮车。
清晨六点整,汪晓洁来到了“洁姐靓汤”,下了车,用钥匙打开店门,然后回头将车斗里剩下的食材全部清空,装满了两个大大的塑料袋,左右手一边一个,战巍巍地提进店里。
清晨七点整,“洁姐靓汤”的员工们陆续到位,见到还在忙的汪晓洁,都叫:“汪小姐早上好!”
……
上午八点,汪晓洁一头整齐的披肩长发,一身优雅的黑色女士西服、一双玲珑的黑色高跟鞋,开着一辆黑色的电动摩托车来到了“晓云工作室”。
工作室里有七名员工正在合唱着:“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我去改变。”见到汪晓洁进来,齐声叫:“汪小姐早上好!”
汪晓洁微笑着点点头,说:“大家早上好!”
员工们又开始接着合唱:“想做的梦从不怕别人看见,在这里我都能实现!……”
汪晓洁穿过大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
上午九点,汪晓洁出现在一个工地上,手里提着一塑料袋的绿豆冰棍,招呼几个工人过来吃冰棍。
一个工头模样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后,也接过汪晓洁递来的冰棍,说:“美女,你是甲方派来的吗?”
汪晓洁爽朗地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哈哈,我不是甲方,而是第三方,我观察你们好几天了,你们是在做一排铺面吧,但工程进展得很缓慢哦,做做停停的,什么时候能完工啊?”说着递出名片。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名片,见上面写着“晓云工作室、汪晓洁”,于是微笑着故意读错:“汪……小姐?”
汪晓洁微笑着答:“是。”
中年男人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汪晓洁,赞了一句:“好漂亮的第三方!”停了一下,又问:“美女,那你是监理啊,是造价啊,还是设计方?”
汪晓洁又是爽朗一笑,说:“我是卖房子的一方,请问大哥您贵姓啊?”
中年男人说:“我免贵,姓侯,你就叫我侯哥吧,谢谢你的冰棍。”
汪晓洁微笑着说:“侯哥您好,我是想租铺面的呢。”
侯哥笑着说:“美女,你找错人了吧,你应该去找甲方啊,但是,甲方拖欠我的材料钱,我都发不出工资给工人了,什么时候能完工,甲方也做不得主的,他哪里敢现在就租给你。”
汪晓洁又微笑着说:“所以啊,我就是要找侯哥您啊!您这一排铺面得有二十间吧,我全部要了,我交了定金,您不就可以给工人们发工资了吗?什么时候完工,还不是您说了算吗?”
听见汪晓洁这样一说,几个正在吃冰棍的工人齐声叫好。
侯哥想了想,对汪晓洁说:“美女,你出的这个主意不错啊,我这就去找甲方商量商量。对了,租金怎么算?”
汪晓洁早已胸有成竹,说:“这个地段的铺面,是可以出租到每平方三百元的,我想一口价,二百五全部拿下来,麻烦侯哥您去帮我说说,如果成功的话,到时我全部转租出去,还会给侯哥您好处费的,怎么样啊,侯哥?”
侯哥想了想,说:“甲方老板现在的资金很是紧张,正急着呢,我帮你说到二百四吧,二百五太难听了,好像是我要骂他一样!”
汪晓洁拍着手跳了起来,高兴地说:“好啊,太好了,谢谢侯哥啦!”
侯哥微笑着说:“不客气,汪小姐。”
……
上午九点五十五分,汪晓洁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从自己七楼的家中走出,坐电梯直接上到二十七楼。
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汪晓洁总要把手机关机,专心地辅导一名双腿残疾的十岁男孩弹钢琴。
……
平时的中午十二点左右,就是“晓晓鸡丝粉”生意最忙的时候,比“汪汪云吞店”和“洁姐靓汤”都要忙很多,所以,汪晓洁通常都会在“晓晓鸡丝粉”店里帮忙出单和收钱。
但是今天,汪晓洁却要在“晓晓鸡丝粉”店里相亲,所以并没有把连衣裙换掉,也没有参与帮忙。
相亲对象是云台市某大学的副教授雷文,三十三岁,外表出众,年轻有为。
雷文并不介意汪晓洁把相亲地点安排在热闹嘈杂的粉店,也不介意汪晓洁把相亲时间安排在过于紧凑的中午。而在实际上,雷文对于二十四岁的汪晓洁的外表和身材都非常满意,乃至惊为天人,因此,对于其他的细节也就不是很在乎的了。
但汪晓洁这样安排却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她计划着,如果话不投机,那就拜拜,就马上换衣服就地帮忙,因为,见识了许多的相亲对象,都还没有谁能受她的弟弟汪晓云。
一名女孩为雷文和汪晓洁各上了一碗鸡丝粉,对汪晓洁说:“汪小姐,两位请慢用。”向汪晓洁俏皮地眨眨眼,又望了雷文一眼,又转身去忙了。
雷文说:“汪小姐,你长得真漂亮!”
汪晓洁微笑着说:“谢谢。”
雷文说:“听说你在名牌大学毕业,你是怎么开起小店来的?”
汪晓洁平静地说:“我并没有读完大学,大二的时候,父母车祸去世,弟弟还小,我就退学了,我要照顾弟弟。父母留下的钱不算太多,如果不开店,根本就没有办法长期支撑费用,现在四年过去,我赚的钱也是刚刚够开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