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吞咽药片,然后就是陆一城的手喝了整整一杯水。
不光是身体疲累了,也喝死了,有点饿了。连带我的心儿也有点软了。
就那么静静的倚着他坐,心头像被一枝枝细小针尖一扎一刺的,然后被某些东西灌进那扎出的小洞里……
一只大手伸过来,掰过我的脸,我被动地看向陆一城,他深邃的眼底透出疼惜与疲惫。
“我知道你现在气难消,怨恨也很深,我们都暂时无法令对方理解彼此的立场和处境,那么就慢慢来,不要再着急……可是,满山是最无辜的,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没办法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我请你冷静想想。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孩子,心态上始终有些缺失,基于这点你就允许我去探望他吧,我保证不跟你抢孩子,嗯?”
一想到林满山从来没有向我问过一句关于爸爸的问题,我便语塞了,我何尝不知道那孩子已经抗拒父亲这个名词?
没有享受到父爱,然后对父系家族一概憎恨的那种痛苦滋味,我自己已尝透,何苦在我孩子身上重演?
半晌,我衡量再三,我无奈地点头,不为别的,就为我自己的孩子着想。
陆一城见我点头,眼眶微微变得潮红,他抬手。轻抚上我的额头。
他的手触过来,感觉微凉,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体温还是发烫。
接着,他俯下头来,我骤然一惊,眉头一下拧紧,他微微的愣着,手臂加力,拥紧我,缓缓将薄唇印在我的额侧。
心脏一阵紧缩和悸动,我莫名的眼底湿热。连忙闭上了眼睛。
“医生说我什么病?”我问道,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哑。
“严重疲劳过度,导致身体提出抗议,最后以发烧来报复你。”他闷声说道。
真是无语了,医生会这样子说病征的吗?疲劳过度就是疲劳过度,加了严重两个字就特别搞笑了,可是,这种氛围我一笑。不就让他以为我妥协了吗?
不行,不行!他是一种毒,一种瘾,绝对碰不得,我不要再回到那个等爱等到心里备受煎熬的林满心年代!
我好不容易进入一个连我自己都感觉满意的新状态里,我绝不要再犯同一个错误!
这时候,陆一城挽了我烧得发烫的小脸紧贴到他肩窝上,他用凉凉的脸颊来熨我。
“好了。我要躺下睡觉。”我嗡声说道,眼皮又开始打架。
“睡吧。”他柔声说道,抱着我就侧躺到床里,并没有撒手的意思。
“你别贴那么近,我不舒服。”我合上沉重无比的眼睑,却用软软的手儿去推他。
“一起吧,我昨晚都没有睡觉,你烧得昏迷不醒,那个样子让我很害怕。”他抱得我更紧,生怕我从此不见了似的。
嘁!四年不见,他怎么变得这样多话了?以前他在我面前一向高大上、摆出高贵冷艳哒!
但我还没说出讥讽的话,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拖进了黑暗的深渊,陆一城在我耳边明明说着话,可那声音越来越模糊……
“他们到了?好,我去接他们进来。”陆一城的嗓音隐隐约约传进我耳朵里。
我努力睁开眼睛,又见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四堵白色的墙。
房内很静,之前醒来那次还没来及细看环境,现在环视一圈儿,我断定这里就是ViP病房,但房内格局跟省医院的不同。
莫非,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市一院ViP病房?
这样一想便有点堵心,千万别让我躺在跟唐玉苓当年躺的同一个病房,我会杀人的!
刚想坐起身来,病房门趟开了,“妈咪!”林满山一边叫着我,一边奔过来床边,我当即伸出手臂,吃力地将他抱到床头坐着。
“妈咪,妈咪,满屋也要抱抱!”林满屋挣脱了叶晓华的手,嘴里没停歇地嚷嚷着,也朝我跑过来。
我微笑着也把小胖妞抱到床边坐着,被叶晓华抱着怀里的林满河见状,也向我伸出两条胖胖的手儿,“妈咪,妈咪,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