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对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语没有理解能力,但是模拟的人格可以用适当的表情和语言回应对方,当艾梅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收拾好餐桌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到树梢上了。
“要活泼一点哦,别学爵士一样古板,不然就太没意思了。”
送走艾梅离开饭厅,在这陌生的宅子里,我不知道能做点什么,拖着宽大的裙子漫步在古老的走廊里,两边墙上原本应该可能是名画或者装饰品的空位被一些仿劣品给占据,而斑驳的墙体也呈现出一种很久没有粉刷过的疲态。
最后,我神差鬼使的推开了爵士书房的门,见到了艾梅口中所说的洋娃娃。
与12,3岁小女孩等同大小的洋娃娃一脸灿烂,白皙的脸蛋精致的衣裙一尘不染,她就静静的坐在爵士的书桌上,静静的笑着,可反射幽光的黑耀石眼睛却冷森森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啊,你看到了啊,”忙完事情的艾梅准备打扫房间,发现我正在爵士的书房里,“老爷对这个洋娃娃爱惜的很,看看可以,但千万不要碰哦,听说我之前的佣人就是因为碰了这个洋娃娃被老爷辞退掉的……”
说完这些,艾梅哼着小曲熟悉的打扫起房间,不再管我。而我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又看了洋娃娃几眼,转身离开这里。
我像洋娃娃一样安静的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直到阿贝尔特爵士回家。
跟在爵士身后进门的还有个年轻人,我能感受到他炽烈的生命力——他的灵魂很强大,感情很丰富。
“纱莉,过来让这位勃朗特先生看看。”阿贝尔特爵士沉声召唤我,让我在他与年轻人所坐的沙发前站好。
“嗯,不错,很有气质,百分百符合那位的口味。”勃朗特先生端起镶着金边的单片眼睛仔细打量了我的上上下下,白净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而听到勃朗特的话,阿贝尔特爵士死板的表情也慢慢化开了。
“纱莉?”看我点头,勃朗特先生继续说,“听爵士说你出身自贵族家庭,接下来我要考验你几个贵族小姐的礼仪问题,全部正确的话奖励你这个哟。”
勃朗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袋子,打开扎住袋口的绳子能看到里面全是些五彩斑斓的糖果。
这个时候,我应该高兴,并且努力完成即将到来的考验才是正确的吧,我想。
于是,在半个小时里,勃朗特先生要求的10个礼仪动作我都完美无暇的完成了,然后再下一个半小时里,勃朗特先生提出的15个关于贵族礼仪的问题我都合适的作出了解答——我的嗓音虽然幼稚,但包涵在其中的冷静成份颇让他们满意。
“很好,”勃朗特先生拍拍手,讲信用的把放在一边的糖果袋塞进我的小手里,转头向阿贝尔特爵士投去赞赏的目光,“你捡到宝了,爵士,你的家族一定可以再度振兴起来的。”
如果我是个真正的孩子,也许不会在意勃朗特先生轻声的话语,此刻应该为那袋刚刚到手的珍贵糖果而高兴吧。但爵士那炽热的目光却让我忆起了一些久远的东西,那是什么呢,庞大的记忆被搅动,无数相干的或者不相干的画面像画片一样在脑海里闪过,最后,我想起百年前当勇士桑法面对即将到来的胜利时,也曾见过他周围的人们露出过这种狂热的,灼人的目光。
太过炽烈的火焰,不仅仅能燃尽阻碍,甚至会把自身烧的遍体鳞伤——这是谁的话,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桑法早已不在了,我是小女孩纱莉,一个没有未来的小女孩,不管眼前这两个大肆谈论未来的体面人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必要去思考,因为生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我活着,只是因为想不到死去的理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