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去理会地上的失败者。
琉璃城主果然名不虚传，连手下的人都这么厉害，林妙妙羡慕地望着那辆马车远去的方向，冷不防一张脸突然从面前冒出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在看谁？”
“季小贤！”林妙妙又气又急，一把扯住季小贤的衣摆，紧紧攥在手里：“你刚才去哪了？”
“看热闹去了哦，琉璃城主如此招摇的打此经过，哪有不看热闹的道理。”
马车远远消失，人群也渐渐散去，先前那具尸体孤零零地横在街道中央，三十多岁，看那身打扮，应该是个职业的刺客，估计是收了谁的银子前来行刺的。
猩红的血汩汩地淌，地上已形成了几道纵横的小河。
林妙妙拽紧季小贤的手，声音发颤：“他……死了。”
季小贤面无表情的看一眼：“胆敢行刺琉璃城主，他必定是疯了。”
“不是疯子，”林妙妙想了想，冷静下来，“他必是为生活所迫，或者有不得已的缘故，人有的时候为了重要的人会做出看起来很傻的事情，自寻死路也不例外。”
季小贤别具深意的看了林妙妙一眼，点头：“他真可怜。”
看着地上的尸体半晌，林妙妙突然放开他，跑到街对面，拦住正要进门的那个棺材铺掌柜：“你帮他收尸好不好？”
掌柜不耐烦：“姑娘，如今小店的生意也不好做……”
林妙妙不笨：“要多少银子，我给。”
“二十两。”
“这么多！”看着剩下的五十多两银子，林妙妙为难了，该不该给呢？她兀自犹豫，却不料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从她手上抓起一锭银子就丢给掌柜，笑嘻嘻道：“好掌柜，就收了他吧，算你功德一件。”
掌柜认出他，也笑了：“季小贤，原来是你。”
早听说这小子是个不爱惜钱财的，公认的没良心，当初老子老娘一大家子人死了，他屁都不曾放个，如今居然肯替毫不相干的人收尸，真他妈有大功德，像他这种东西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老天不开眼了，如今居然还娶了这么个漂亮又笨蛋的老婆，真是没公道啊！
心底虽是嘲笑，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还是点头应下，招呼店里伙计将尸体抬去收殓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林妙妙看着手中为数不多的银子，有点犯难：“相公，咱们的钱维持不了几天的生活，怎么办？”
季小贤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答：“你可以再寻点东西来当嘛。”
林妙妙气急：“你……你都不知道要去找点事情来做吗？”
季小贤抬头，看着林妙妙像在打量外星人：“我为什么要找事情做？”
“可你不出去赚钱，我们怎么生活？”
“哎呦，我的大小姐……”季小贤乐了，漂亮的嘴角忍不住上弯，“是你突然冒出来要做我老婆的吧？我早就说我养不起你了，你偏偏不听，若是你现在后悔了，就赶快离开吧。”
林妙妙听完，一张小脸气鼓鼓的，胸口禁不住上下起伏，决绝的话已经酝酿在嘴边，只是强忍着没吐出口。短短的两天之内，季小贤已经不下十次赶她走，再卑微的尊严也架不住如此践踏，林妙妙难过的想哭。
虽然接触时间短暂，但季小贤的全部恶习她已经领教个遍。没用，没品，没理想，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这样的人如何拿来做夫君？最重要的是，季小贤根本看不上她，强扭的瓜不甜，林妙妙如今是深深领会到这句话的含意了。再怎么忍让，也是有底线的，这两天里林妙妙已经深深领教了何为屈辱，何为没尊严。愤怒的转身，实则有自己太多的情绪在其中，头脑一热，林妙妙甩了句永别就不再回头，大步朝前走去，一心想要离开。
走了很久，心情已经麻木的不知何滋味，林妙妙才仓惶停下脚步，回头张望。身后，空无一人，意料之中，季小贤并未过来追自己。
心里突然不知道什么滋味，被遗忘或者放弃，或者像个笑柄，只是从未走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