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琅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看到这些设备都是崭新的,车刀上没有一点磨损的痕迹,显然都还一次没用过,所谓的数据就是熊教授以他的经验对这些机床车刀的转速、床体颤动的一些细微分析,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这些数据大多数都写在了说明书中。
教授不知道这些吗?当然知道,但是他也知道,这些设备是刘琅花了大力气从美国买来的,价值几何不清楚,可是还记得四年前进口的那台不锈钢冶炼炉是多么的不易,一台不锈钢冶炼炉都那般费劲,更不用说这些在国际上也算是很不错的机床了,每一台在他眼里都是无价的,刘琅买来这些设备一定是花了大价钱的,他不敢轻易使用,就怕有半点损坏,可是这些机床就摆在眼前,让他这位嗜之如命的专家无动于衷,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于是他干脆天天待在仓库里,接上电只听着这些机床转动的声音,这就让他满足了,好比一位饿了几天时间乞丐,吃不起那些山珍海味,但只闻到气味就能无比的欣慰。
“教授,这些机床买来就是使用的,您可倒好,天天就让它们空转,阜城市别的没有,老旧的零部件有的是,你就拿那些零部件试验嘛!”
“那可不行,这些机床金贵的很,万一磨损了连修都没地方修去,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呀!”
熊教授真是把这些机床当成了宝贝,连随意使用都舍不得。
“对了刘琅,这几位我给你介绍一下,胡涛、杜锋和张晓峰你都认识了,这几位都是你的老乡,张亮、刘佩文、周凡………!”
这半年时间里,王振东带着他的手下做了大量的工作,华夏工业科技和阜城矿业学院联合,在阜城对四十岁以下的年轻工人进行了培训,这次培训是以工业部的名义进行的,王振东头上还顶着“副部长”的头衔,有这么大的官坐镇连市长都要乖乖听话。
但是别以为这就很简单了,官员们听话不代表那些工人们听话,阜城是老工业城市,有数万名产业工人,这些工人没什么文化,一辈子在工厂工作,。
但没文化不代表没水平,很多老工人身上的确有些能拿得出手的手艺,最典型的就是他们能够制造出“非常规”的卡具,利用这些卡具可以锻造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零部件,就凭这项手艺,这些老工人在各自的厂子里都是“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徒弟多者数百,少则几十,就是厂长都不敢得罪他们。
当初华夏工业科技在全市培训产业工人,首先就遭到了这些老工人们抵制,在他们眼里,那些学校哪里能培养出好的工人?工人的手艺都是要在实践中获得,学校里的那些学生都是一群光动嘴不动手的书呆子,而且他们这些人都是自负的很,自觉的本事在国内都是都督了,所谓的专家都不如自己。
这种事情刘琅遇到过,当初国家引进不锈钢冶炼炉,从首钢和安钢抽调来专家组对冶炼炉进行仿造,其中就有很多工人师傅,当时就有一些老工人倚老卖老,自认为手里有些“绝活”不肯拿出来。
刘琅可不惯着他们,所谓的手艺就是一种技巧,是他们在数百上千次的锻造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小方法,在别人眼里这是绝活,可在刘琅眼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都能通过各项数据分析出改良的工艺,那些老工人们掌握的锻造技巧和刘琅的本事一比差的太远。
别说是刘琅了,就是华夏工业科技里随便拿出一名员工,他们的水平都比那些老工人强出不少,原因很简单,论理论知识,他们最差都是本科生,掌握各种机械制造知识,论实践能力,熊教授的学生一天到晚都是在车间学习,尤其是成立华夏工业科技之后,刘琅毫无保留的把很多设计技巧教给了大家,这些技巧都写进教科书,那些老工人怎么和他们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