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华摇头道：“话虽如此。当时的行凶者的确是被当场击毙。但被咬伤的人中，可是有几位沙市人士。他们的医保、亲友都在沙市，怕是会选择回到沙市医院救治并住院休养。”</p>
既然萍姨在电话中提到过这起事，郎华也就抽空随便搜索了解了下。但彼时网络上的头条文章，质量良莠不齐。夸大谣言的和粉饰太平的口水齐飞。郎华心思又不在此处，于是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p>
郎华犹记起萍姨跟他通话时的事。当时电话那头传来过护士小姐的催促：</p>
【“李主任？李主任在吗?3号床的病人情况不太稳定，需要您去看一下。”</p>
“好，这就来。那小华你注意，我这有事先挂了。”</p>
“您放心吧，萍姨。”</p>
……】</p>
“没有那么巧吧”，杨晓晓话音微颤，明显慌了神，“可能那些人，家不在三区呢。”</p>
但郎华心里想到的却是——出事的那段南齐市国道，离沙市市北……太近了。</p>
“希望如此吧。”郎华这样开口。</p>
此时已是傍晚，除去正午离开兰家后，匆匆吃过几片泡水的饼干，他们中途再没停下休息过。</p>
历经一整个白天的奔波，三人脸上都不免露出些许疲态。</p>
夕阳半挂，渐渐要隐没在浓厚的黑色雾气之后。气流涌动，黑雾似有生命般张开狰狞大口，仅是一瞬间便将最后的一缕阳光吞入腹中。</p>
昏暗的天色下，郎华看到的是二女定睛望向他的眼睛。</p>
郎华抬头望一眼医院，深吸一口气说道：“检查装备，我们要准备进入了。”</p>
灾变后的冬日傍晚，天色黑得很快。</p>
穿过医院大敞的院门，经过破碎的门</p>
厅玻璃，三人顺利地进入到了门诊大厅内。</p>
不过因为太顺利，所以就显得太反常。</p>
“小华，这里安静的过分了。”林茜悄悄道。</p>
杨晓晓也皱眉道：“怎么没有黑尸？那么多的数量，难道还凭空消失了？”</p>
“噤声。”郎华提醒。</p>
他也注意到了不对。</p>
室外漆黑，若非路灯明亮，肯定是伸手不见五指。沙市人民医院也失去了往日灯火通明的模样。</p>
许是电池老旧、连接线接触不良。远远看去，填充了金属卤素的EPS应急照明灯，光线闪烁、明灭不定。</p>
整个环境维持着一股深沉的昏暗，像是一座刻意致使电压不稳的鬼屋。</p>
可是末世开启才刚过一周，远处小区里的电力设施尚且都完好，24小时运营的人民医院居然没了电力？</p>
或许这在杨晓晓和林茜看来并没有什么，但郎华却知道，这样是不应该的。</p>
像医院这种公共保障机构，在地质灾难后是要优先响应恢复的场所。向来对电力系统运行管理要求极严，不仅在铺设时制定了专项方案，日常也有专人进行维护，以保证各项医疗设备在紧急情况下也能保持良好运转。</p>
仅是因为灾变发生了十天半个月，电力运行就出现故障，只能靠UPS不间断电源维持照明？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p>
门诊大厅空旷却无风，残余的消毒用“来苏水”味道颇重，夹杂着一丝淡淡腐臭，闻起来气味浓厚刺鼻。</p>
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令三人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p>
“都别慌。”郎华适时开口，为二女定一定心神。</p>
“我……我才不怕。”杨晓晓捏紧小拳头，很是逞强。</p>
林茜悄声建议：“要不要去外面制造些噪音，将可能有的黑尸和怪物引出来？”</p>
“来不及的，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p>
郎华当即否决了这个方案：“况且去远处就太远，去近处却也有可能引来周围小区里的黑尸群，得不偿失。”</p>
“那还是赶快找到大舅他们，然后悄无声息地退走吧。”杨晓晓转动小脑袋，四下瞅一瞅，“这里黑咕隆咚的，我浑身都不自在。”</p>
“嗯，晓晓说的有道理。”郎华点头。</p>
他随即问道：“发生灾变后，你们说萍姨他们会躲到哪里去呢？”</p>
原来在三人一边商讨一边前进的过程中，他们已经穿过了门诊大厅，来到了楼梯口前。</p>
电梯就不要想了。这种东西只有在和平时期，才是便利的工具。但凡到了灾变或事故发生的时候，电梯向来是第一个靠不住的。</p>
“会在天台吧。如果大厅和楼层发生混乱，人是会向高处跑的。”杨晓晓说道。</p>
“也可能在二楼外科诊室，那里是萍姨最熟悉的地方。”林茜提议。</p>
她随即补充道：“还有二楼走道尽头的‘千层级’手术室。既离萍姨办公室近，还设置了气密门和防火门，安全性很高。”</p>
郎华这时忽然低语：“唯一的问题，就是食物。”</p>
“什么？”二女问。</p>
郎华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先去二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