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形单影只的鸟儿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齐飞了起来,吼着凄凉的声音扇动着翅膀,急风一般从众人的头顶上掠过。
这本来不是个多鸟儿的季节,冷风吹了少也有个把月,怕冷的鸟儿早已飞到了温暖的地方去,只剩下那些骨头羽毛似乎冰冷的铁打成的鸦鸟和山鸟,时不时偶尔还会啊啊地寒酸几声。
尤其是自从那些野妖们第一次出现在村子前的时候,林子里更是静的出奇,除了风声,似乎连森林和土地都陷入了沉睡。只有这片土地上还活着的人们知道,这片森林和土地从来不曾沉睡,总有一些漆黑的影子在树林里徘徊,它们有着红色的眼睛,发黄,却尖利的牙齿。
“风?”木墙上一个龙眼部的武士看着远处森林隐约的晃动,疑惑地说。
“不,”达木火牙此时睁开闭上了的眼睛,似乎咽了咽口水,“你没听见那些声音么?那些他妈的该死的鸟,还有一个聋子都能听见的隆隆隆隆的声音。”
这个过了半百的男人似乎要比他看上去的年纪还要年轻一些,尤其是身体。耳朵,他似乎能听见其他人不能听见的声音,同时也能分辨出来其中危险的讯号,看起来在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这片土地上身手很好的武士。
“总不能是马儿在山里跑了吧,”达木火也抽出了刀,靠在了木墙上,摸着弓箭在手上,“还有时间,刀,弓箭,长矛,让孩子们都把家伙准备好了,要见血了。”
“妈的,早知道这么猛,该带两袋酒过来了。”他吼了一声后,喉咙里似乎发干,舔着嘴唇喃喃地说。
“这,达木火,还有多久?”说话的是突岩牙,他身形虽有些精瘦的模样,不及达木火看上去的那般壮阔,不过也从不缺力量。
“也就是跳两支鹰勾的时间了。”
木墙的人们开始把装着羽箭的袋子往一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挪着,然后彼此交换着疑惑和不安的脸色,手里开始试起了弓弦。
门墙下,大门后面的二三十来个精壮的年轻武士们也被一位牙吼着声音催着动了起来,拿盾的拿盾,持矛的持矛,虽然毫无什么阵型可言,可是每一个人都在几乎茫然的情况下武装了起来。
叶白柳拿着剑回头看了看,皱了皱眉。
相比起来,在他的耳中,即便是再加上那些狗叫和马的叫声,武士们跑来跑去和大声呼喊的声音也远不及那些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激烈。一番比较下来,让他觉得这里的防卫无比脆弱,那些脚步声像是高山的滚石一般袭来,而这些人的武装,却似乎初春里才冒出个芽来的嫩草。
不过这样也算是很好了,至少有了防御。这里的人祖辈都是猎人,生来就要摸刀提弓,所以身手上要比那些城镇里生长的很多人都要强壮的多,常年与野兽的争斗又磨炼了他们的胆识,放在军中,这些人可以都说是精锐。…
只是终究是少了些什么,也许是勇气,也许是技艺。
而在更后面的地方,那条通向大门前的土路上,又有稀疏的十几二十来个武士赶了过来,都是那些被困在龙眼部村子里或是不愿意离开的外来的武士,如今他们似乎都忘掉了之前经历过的恐惧,知道受了这里主人的恩惠,是该出力的时候,加入了龙眼部武士们的队伍中。
“达木火牙,有什么需要兄弟们帮忙出力的?”上来的是那个熊一样高状的汉子,高据,那些过来的外乡武士似乎以他为马首。
“怎么才这么些人,我记得你们不是还有十几二十来个人吗?”有龙眼部的武士大概看了一眼那些外乡武士的人数,用着官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