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见谅,实因主人不想见客,小人们不得擅作主张带您觐见,还请侯爷入门内等候片刻,小人这便去请示主人。”
“有劳。”
贺啸天领着女儿入门内,在对方规定区域内等候。
贺平乐心中写满了抗拒,衷心期盼康平王能拒绝亲爹的求见。
过了大约一刻钟后,那传话的门房小跑着回来。
“侯爷,我家主人有请。”
贺啸天向那人点头致意,带着贺平乐随那人进入宅院深处。
这宅院的奢华程度令人咋舌,亭台楼阁,山水异木,虽然有些地方还在施工,但依旧能看出造价不菲,若是全部竣工,那便如古人形容的‘三步一景,五步成诗,十步入画’一般,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天贺平乐翻墙而来,来得匆忙,根本没注意园中景致,今天从正门进来,真叫大开眼界。
“爹,你知道这园子主人是谁?”贺平乐问。
贺啸天压低声音回了句:“自然,其实那人你也见过,记得回京路上与你共乘一车的人吗?”
太记得了!贺平乐心道,点了点头:“康平王?”
“对。就是他。”贺啸天说。
贺平乐忍不住吐槽:“爹,你带我来找一个坐轮椅的人习武,是不是有点叛逆?”
贺啸天回身对女儿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往前头为他们引路的小厮看了一眼,见那小厮毫无所觉,这才放心,故意放慢步伐,把女儿拎到身边,低声叮嘱:
“康平王不喜旁人说他腿脚之事,你切不可多话,也不可以表相取人。王爷自幼师承龙象国师,内家武学造诣极其高超,放眼整个京城无人能出其右,是世所罕见的天才。”
这么厉害?贺平乐咋舌亲爹对康平王的评价之高,被耳提面命后就不敢吐槽了。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经过好几条美轮美奂的回廊,终于来到秦砚见他们的兰苑。
这座院子盎然如春,像它的名字一般,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坊市中绝对看不见的名贵兰草,康平王一袭月白长衫,清俊雅致的坐在石桌旁修剪一株湛清碧绿,如琉璃瓦般透彻的兰草。
“见过王爷。”贺啸天主动拱手行礼。
康平王回身对贺啸天抬了抬手,又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请贺啸天落座。
贺啸天没跟他客气径直坐下,将捧了一路的礼物放到石桌,招呼有些拘束的女儿一并坐下:“平乐,见过王爷。”
贺平乐鼻眼观心,瓮声瓮气的说了句:“见过王爷。”
贺啸天笑着为女儿说话:“小姑娘有些腼腆,王爷见谅。”
秦砚眉峰微动,似乎对‘腼腆’这个词有些看法,他不动声色垂眸不语。
“王爷何不问在下,怎的知晓您搬来此处?”贺啸天虽是个武夫,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交达人,有他在的场景,几乎不存在冷场。
康平王清冷的目光瞥向一直低着头的贺平乐,清冽如泉的声音说:
“侯爷神通广大,想知道就自然有法子知道。”
贺平乐听出他话里有话,直呼冤枉,可不是她告诉她爹的,翻墙借茅厕这么丢脸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贺啸天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王爷自王府搬离之事朝中无人知晓,连陛下都未曾听闻,我能有什么法子知道。”
“实不相瞒,是昨日凌晨,我动身去西大营练兵,正巧瞥见了后巷中王爷您的玄铁马车。”
贺啸天说出真相,康平王颇感意外,他确实是昨日凌晨搬入此宅,宣宁候能说出这些,可见所言非虚。
点头表示了然,问贺啸天:“那不知侯爷寻本王所为何事?”
“王爷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卖关子了。”贺啸天拍了拍贺平乐单薄的肩膀,说:
“这是小女,王爷之前见过,我今日来便是为她求王爷指教的。”
康平王不解:“指教什么?”
“武学之道,内功心法。”贺啸天直言不讳的架势让贺平乐震惊,亲爹你可真直接,上来就要人家传心法。
康平王眉峰微挑,敛眸冷道:“本王已是废人一个,宣宁候说笑了。”
说得对,别答应他,我也不想让你教!贺平乐心想。
谁知贺啸天却语气诚恳:
“我没有说笑,王爷也切莫妄自菲薄。”
康平王懒得与他继续争辩自己到底是不是废人的话题,说:
“那请侯爷说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教她?”
贺啸天想了想:
“回京路上,我救过王爷性命。”
康平王冷笑,笑意不达眼底:“你不救,本王也未必会死。”
贺平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这两人说话语气一个快一个慢,但根本就是一个路数,都是有话直说那挂的,谁也不考虑对方会不会不高兴。
“可我就是救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贺啸天继续晓之以理。
康平王沉默,就在贺啸天和贺平乐以为他要妥协的时候,康平王忽然放下手中的剪子,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叫人大跌眼镜的话:
“既然侯爷说到回京路上之事,那令嫒损坏本王玄铁马车的账正好一并算。”
“我那玄铁马车由内务府派遣八十八名工匠,以西域玄铁为原料,锻造七七四十九个日夜方成,被令嫒一拳一脚暴力损毁,合计三万两。”
这下贺平乐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跟着亲爹来寻访名师,寻到最后居然给自己寻了笔巨额债务出来!
这算什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