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亚嗯了声，并不多问：“要再看看吗, 还是继续逛？”</p>
“再看一会儿。”</p>
斯华年踮起脚尖朝人多的地方望了望, 大家都只是在交头接耳, 也许是被刚才的惨剧吓到了, 没有人再上前挑选石头。</p>
除掉刚才切开的那一颗，剩下的确实卖相不好。灰扑扑、奇形怪状的堆在那里, 看一眼就不想再看。</p>
石头贩子费尽口舌地推销, 但是有了刚才的例子, 就算有些石头上开了个不错的小窗, 也没有人愿意花钱了。</p>
“书亚, 你说那些要多少钱？”</p>
都是些挑剩下的, 乔书亚打量了眼，随口道：“几千块吧。”</p>
这么便宜。</p>
斯华年心里有点痒痒的：“我想买一个。”</p>
对于她这样的家境, 亏上几千块钱就像是扔几个硬币打水漂玩。乔书亚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拦她：“走吧。”</p>
走到石碓边上, 斯华年礼貌地问道：“你好, 我想挑一个，可以吗？”</p>
小贩回头一看，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可以可以，您随便挑。”</p>
他卖石头已经有些年头了。又是宝石、又是与赌有关, 进进出出都是一大笔钱，这个行业水是很深的。大家眼睛都很毒，最喜欢这种单纯又有钱的顾客。</p>
眼前这对小情侣虽然年轻，但是穿着都不错, 是可以宰一刀的小羊羔。</p>
斯华年低头看了看，伸手随便指了一颗：“就这个吧。”</p>
虽然个头比较小，但是形状圆溜溜的，还挺可爱。</p>
见她选了个这样的，小贩心里暗自遗憾。这石头是个水蜡壳，他想着不好卖，连个指甲盖大小的窗户都开不出来。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意思乱开高价。</p>
......算了，留着也是鸡肋，能赚一点是一点。</p>
大约卖个两千块左右比较合适。小贩存着一点余地，开口道：“四千块，谢谢您嘞。”</p>
斯华年掏出手机，扫码转账。</p>
围观的人原本有些兴趣寥寥，见她这样好说话，纷纷无奈失笑。</p>
年轻人总是要交些学费的，四千块，也无妨。</p>
“这石头您想怎么切？”</p>
都说赌石“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斯华年知道下刀有讲究，但是她不会。询问地看向乔书亚，他也是一知半解，斯华年只好说：“您看着切吧。</p>
难得碰到傻成这样的顾客，小贩都有些哭笑不得，总归这石头多半是个废料，怎么切也差不了多少，就当给小姑娘买个开心。于是他也便没有什么压力，随意找了个略薄的地方下刀。</p>
解料机刺耳的声音咔呲咔呲响起，一刀下去，解下一小片皮壳废料。</p>
至于剩下的大半颗石头，整齐的截面上透出一点微弱的绿色来。</p>
小贩一愣，掏出手电，抵在截面上，细细看了很久。光路向着石头芯子去得很深，他远看就越心惊。</p>
围观的人终于起了些兴趣，乱糟糟的交谈声里，来来回回的话大同小异。</p>
“要涨？”</p>
“这也能涨，不可能吧？”</p>
“估计亏不了，只要那么一小点，做个小挂件，几千一万块就有了。”</p>
......</p>
几十道关注的目光里，小贩关上手电，继续切石头。</p>
一刀。</p>
两刀。</p>
......</p>
气氛渐渐安静下来，</p>
很安静、很安静。</p>
一块碧绿澄澈的立方体，渐渐露出全貌来。小贩这些年切出过不少赌涨的好石头，心里还是无法控制的一阵绞痛。</p>
满色玻璃种啊。</p>
均匀的包裹在厚厚的石头里，没有哪一处的玉肉离皮壳特别近。这样难得一见的好料子，他竟没能察觉出来。</p>
拳头大小的一块，捧在手上很沉。别说什么大的杂质，就连裂和咎也没有几条。像是一块绿莹莹的果冻，马上就要冒出一汪清清的水。</p>
真漂亮啊，放在斯家的店里，也是接近卖得最贵的那一档。</p>
斯华年微微有些惊叹。</p>
短暂的惊叹很快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慌了慌：“这个值多少钱啊？”</p>
愿赌服输，小贩很快也调整好心态，给她建议道：“这个大小，差不多可以压出五六个镯子，边角料可以车成珠子和玉佩，加在一起大约四十万左右。”</p>
四千块到四十万，翻了一百倍。斯华年微微蹙眉：“我想就这样卖掉呢？”</p>
“那就要便宜一点，大概......”</p>
小贩的话还没说完，蠢蠢欲动的买家已经迎了上来商量价格。这块料子不光优胜在种水上佳，里面的裂痕还少，整体性比一些体积大几倍的翡翠都更优秀。</p>
如果能用不错的价格买下来，自己加工再卖出去，怎样都是赚的。</p>
小姑娘这运气，</p>
可真是让人羡慕不来。</p>
乔书亚挡在斯华年身前，替她应付争先恐后的买家。斯华年听了一圈报价，一点也不抬价，毫不犹豫点头：“可以，就卖给你啦。”</p>
二十五万。乔书亚原本觉得还能谈高一点，但这是斯华年的翡翠，他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p>
看着斯华年用手机收了钱，乔书亚似是随口问了句：“还买吗？你今天运气不错。”</p>
事实上，这运气实在是好得过了分。加上她先前脱口而出猜准的那一句“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个概率已经很难用运气解释。他很想再看一看，这样神奇的事情还会不会再发生。</p>
“不买了不买了，”斯华年用力摇头，“我们走吧。”</p>
对于斯华年来说，这钱有些烫手。翡翠卖出去，竟然有点丢掉包袱的感觉。</p>
乔书亚好奇地问：“为什么？”</p>
刚才赚了这么多，总不可能是心疼这点本钱。</p>
斯华年神秘地晃了晃脑袋：“不告诉你。”</p>
最近运气实在太好了。</p>
霸王龙的比赛，常规时间打不进的绝杀球，到了加时赛也能进；看一眼翡翠原石，好像就能感觉出里面有什么东西。</p>
“运气是有限的，不可以乱花哦。”</p>
两辈子运气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和一只重生的哥哥。如果把运气给刷透支了，万一哥哥被收回去，就不知道该找谁哭去了。</p>
小姑娘的内心世界果然不容易理解。</p>
乔书亚忍不住失笑：“你也信这些啊。”</p>
“赌石也就这样子，一点也不好玩，”斯华年低着头嘟囔，“不赌了不赌了，再也不赌了。”</p>
“喂，小姑娘！”</p>
不远处有人高声喊了她一声。</p>
下意识循声望过去，是一个笑嘻嘻的年轻摊主。他面前的摊子空空荡荡，只摆了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p>
偏深一点的深空灰色，表面是细细的磨砂，真是一颗十分美貌的原石。</p>
斯华年和乔书亚走过去，低头问道：“这是什么？”</p>
“这也要问么，石头。”</p>
“......”</p>
摊主压低声音，露出一点神秘的表情：“这不是一般的石头，是陨石。从外太空来的，能辟邪消灾，还能强身健体。”</p>
两个珠宝专业的大学生正在被当作傻子糊弄。乔书亚这样想着，笑着问了句：“你要卖多少钱？”</p>
不知道为什么，斯华年看着地上的灰色石头，觉得很是喜欢。</p>
稳重又内敛的灰色，看上去很有质感，像哥哥。</p>
“二十五万。”</p>
“你怎么不去抢，”乔书亚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siniyah，他应该是刚才看到你赌赢，有二十五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