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将领无论凉并都不明白这晚宴为何要将几案统统撤掉,就连董卓也摸不到头脑地问道:“君上,这是为何?”
“君什么上?”马越命人将烤架与菜品统统放在各人面前,自己更是纵身从高台上跃下十分没有礼貌地指着众人问道:“你们难道想让我对你们称孤吗?还像从前一样,随便坐,随便吃吧!上酒,奏乐!”
角落里的乐手吹起了羌笛与胡笳,一派武将在错愕中喜笑颜开,一时间耳杯觥筹交错,祝酒之词不绝于耳。
“三郎,别管你怎么说,董某确实需要将妻儿放在凉州,确实要劳你照料了。”董卓端着酒樽一屁股坐到马越身边儿,外头看着众将相互敬酒欢宴,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并州现在不安稳,南匈奴人在抢单于呢,兵乱连天的倒比不上凉州安稳,董某倒不怕那些胡族娃儿,但一打起来,可就顾不上妻儿了。所以三郎,你必须答应,董某如今只能依靠你了。”
董卓的儿子,叫做董钝……从名字上马越便知道,董卓对这个儿子没有太大的奢求,不望他做出什么成就,只想让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罢了。
钝,愚钝,也有坚固的意思。
“并州,如今也不安稳吗?”马越环视董卓带来的这几个生面孔,随口问道:“李傕郭汜驻守潼关,那吕布张辽便在并州看家呢吧?看仲兄此次还凉带的都是生面孔。”
“不错,吕奉先的那些亲信倒也好用,尤其那几个叫成廉,魏越,高顺的都是勇猛胆大之辈,区区冲阵猛将,那是绰绰有余啊。不过张辽,不提也罢!”董卓起先说到吕布的亲信脸上还挺正常,提到张辽倒是一摆手说道:“并州易旗那日夜里,这小子一个人跑了,八成是去了朝廷那边。”
“张辽跑了?”马越一阵诧异,本来他还想找机会把张辽弄到自己这边呢,却没想到这次并州易旗居然跑到朝廷那边……朝廷不就是曹操手下么,这可好了,张文远又像历史一样跑去曹操手里了。
“跑就跑了,不差他一个。其实他跑了正好,那小子断了牛辅的胳膊,布袍我也留不了他!”董卓摇着头说着,仿佛因为张辽逃跑让他心里轻松不少一般:“他这个人才干是有的,就这么找由头杀了董某又于心不忍,却又不可不杀,他跑了倒是让董某不必多想了,正好!”
“哈哈,仲兄说的是,像张文远那样有才干的人,还是活着来得好啊!”马越端着酒樽与董卓对饮一尊,突然想起自家儿子与董卓儿子年岁相差不大,突然笑着说道:“仲兄,既然并州不安稳,那侄儿与嫂嫂便先居于凉州,擎儿与钝儿年岁相差不大,便叫他二人一同长大,也好叫他们亲如兄弟。只是不知仲兄的意思如何?”
“哈哈,你我不就亲如兄弟?将来你我的子嗣更要像亲兄弟一般才好啊。”董卓闻言大悦,突然笑着拍了马越肩膀一下说道:“好你小子,董某是你兄长,你那擎儿却要比某的钝儿大上一岁,岂不是为兄的儿子要叫你的儿子兄长了?”
“不错!”马越也才反应过来,拍起手来笑得乐不可支。“马某自会告诉擎儿,以后都要多照顾董弟啊,哈哈!”
“罢了,能跟凉王世子称兄道弟也是他的福气,不说这个了。”董卓摆手再与马越对饮,红着眼睛说道:“三郎,你真不打算出来了?皇帝虽然不叫你马氏入关中,但并没有不让你足不出户啊,你那将军都去打西域了,你在这边撒手什么都不管了怎么行?”
马越脸上露出为难的模样,说实在的这几个月是他最轻松的日子,不用想着怎么杀人,也不必担心被人杀死,终日呆在自己的王府饮酒弹琴,或是习武读书,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陪在蔡琰身边也足够安稳。
尽管他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这个天下仍然有太多的牵挂。
但这也让安稳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就算你不担心西域,但南边你总是要担心的,现在西北安定了。但你觉得仅凭曹孟德一人之力,就能顶住北面的公孙瓒和孙坚两个人了吗?”董卓摆着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冬季公孙瓒突袭邺城,已经将韩馥斩杀,这个冬天幽州军便能占据冀州全境。南方的孙坚也已经打到了南阳,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现在皇帝是真的只剩下一个关中了,孙坚不但自己与那个叫刘备的小家伙在南阳摆开阵势,他的儿子孙策也像他父亲一样的勇猛,率部占据扬州后又朝着广陵进军了,徐州,只怕也要变成孙家人的囊中之物了!”
“三郎,你不向前走没关系,但别人可都没停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