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辅心一紧。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裕王也算一代名将,如今挟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算什么本事?”
颜宋玦倒也不气,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若要本王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何辅见贺桩脸色不对,没功夫陪他耗着,只问,“你想要什么?”
“爽快!”颜宋玦利落地跳下马车,而贺桩仍留在原地,由一旁的颜时央挟着。
只见颜宋玦来回踱步。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堆满得意之色,“那日在殿内比试,本王犹觉不过瘾。你若愿意与本王再打一场,本王定放了你家夫人!”
何辅眼下也没别的选择,只道,“一言为定!”
颜宋玦气势逼人。恍若雪地高原上扑向猎物的天狼,充满危险性,“这回可是要分出胜负,不论生死!”
何辅还未出剑,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后心扑来,这时他手中长剑正和颜宋玦的长鞭相交,要向前推进一寸都是艰难之极,更不用说变招回刀,向后挡架。
何辅心知撑不久,忽而身子一转,直直向贺桩的方向飞身而去。
不过颜时央早走防备,脚下一点,早他一步携着贺桩,一跃而起,立在瓦脊之上。
贺桩惧高,清亮的眸子满是恐惧,但她浑身动不得,只听耳边响起她落落的嗓音,“尽管与王兄比试,在下保证不伤卫夫人分毫。”
言罢,她紧紧扣着贺桩的腰身。携着她在瓦脊间飞落,附耳道,“你若是怕就闭起眼,你放心,我颜时央一诺千金,定不会伤害他的妻儿!他日战场刀刃相见,若卫将军成了在下的刀下鬼,也好给他留个后不是!”
贺桩听她说完,哪里肯闭眼,往狠里瞪她!
你才是刀下鬼!
何辅接了颜宋玦一鞭,作势要追上去,大喝道,“你要把她送哪儿去?”
颜时央立定在斗角处,堪堪回眸。“自然会把你送到该去的地方!”
她承诺不伤贺桩,可南盛那些争风吃醋眼皮子浅之人,会不会对贺桩网开一面,这可就难说了。
颜时央早打听清楚馥云公主与秦氏的阴谋,此番劫车,只是北燕横插一脚,至于其他,她一概不管!
贺桩的眸子瞪得死紧,颜时央被她气笑,点开她的穴道,笑道,“这水汪汪的眸子,真是可人得紧,可惜本郡主不吃你这套!你还是留着力气对付卫府的主母吧。”
“你要做什么?”贺桩惊道。
难道是秦氏使计骗她离开侯府?可她怎么会有长公主的帖子?
事情蹊跷得很,贺桩惦记着何辅的伤势,又问,“你们要杀了何副将?”
才问出口,却见这方向,分明是往卫府走的!
颜时央也不跟她废话,几个起落间,已是蒙上面巾,将她放在卫府的大门前,言语间听不出情绪,“你如今落得这般,委实无辜。不过怪也只能怪,你们南盛奸佞之人太多!”
门口候着的几个婆子丫鬟,本是按照秦氏的吩咐,专门候在门口准备一接到马车。就将人扭送到卫氏祠堂的,却没想到贺桩竟被人丢在大门前。
反正人也接到了,为首的周嬷嬷见年轻几个婢子楞在原地,啐了一口,道,“你们几个小蹄子还愣着作甚?皮紧了是不是?赶紧把人送到祠堂去。阿萸,还不快去禀报太太?”
几个婢女得令。各自忙活了。
事已至此,贺桩生怕那几个不知轻重的下人伤了自个儿,冷着脸道,“放开,我自己会走!”
香烟袅袅的卫家祠堂,一派肃静庄严,贺桩堪堪跨过门槛,后头的周嬷嬷瞧慢悠悠地走着,不由牙根发痒,忍不住推搡她道,“磨磨蹭蹭,没吃饭还是怎样?”
贺桩蹙眉,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恍若被脏物碰到般嫌弃,“别碰我!”
“伶牙俐齿,侯爷离京未归,我看待会儿谁还帮得了你!”
贺桩脸色苍白,想着秦氏的手段,若是以往她倒也不怕,可偏巧孩子
她这个当娘的,不知能不能护得住腹中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