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妈妈。”奈奈子重复了一遍，加上了主语回答他。</p>
敦：……</p>
糟糕，刚一放松就?说错话了。</p>
是离婚了吗？还是说丧偶了？没有妈妈，那就?是说是在小时候就?没有母亲了吧，难道说是出生的时候难产了？！</p>
——不管哪一个看起来都是一样的糟糕啊！！完全?是绝对?不应该提起的话题！</p>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敦好不容易才流畅了的话语顿时又磕巴了起来，他努力地?试图进行弥补：“那个、我?是说，虽然没有……，但?是乱步先生对?奈奈子你也很好，乱步先生非常关?心你呢，作为一个父亲，呃，我?指的是，乱步先生作为一个父亲，独自把奈奈子你抚养成人了，他这?十几年来一定也很辛苦的吧。”</p>
【……】</p>
奈奈子感觉乱步养她好像也养得?并不是很辛苦，她自己基本都能照顾好自己，而且还有与谢野他们在。……她养这?个爸爸可能还要更辛苦一点，</p>
而且奈奈子在心里默默地?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p>
“没有十几年。”她回答敦，“只有八年。”</p>
敦顿时一怔：“诶？”</p>
虽然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但?敦隐约感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他语气小心翼翼地?问奈奈子：“为什么是八年呢？”</p>
奈奈子把三花猫从花坛上抱下来，低头抱在怀里呼噜毛，一板一眼?地?说道：“因为六岁的时候爸爸才是我?的爸爸。”</p>
“？”敦有点不太理解。</p>
奈奈子转头看了看敦，觉得?他好像没有听懂，想了一下，打了个补丁：“以前的‘爸爸’是别人。”</p>
“？？”敦更不理解了。</p>
奈奈子只好又想了想，然后告诉他：“以前的那个‘爸爸’死掉了。”</p>
“？？？”敦满头问号。</p>
奈奈子抿着嘴巴，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事情解释起来好复杂，她有点懒得?说。感觉有些麻烦，奈奈子挠了挠脑袋，用自己没有表情的脸颊，蹭了蹭猫咪的小脑袋。</p>
【啊、】</p>
蹭到一半，奈奈子突然想起来了那个词。</p>
她一本正经地?对?敦说道：“我?是爸爸领养的。”</p>
没错，就?是“领养”，用这?个词的话，就?可以把那些复杂的前情提要全?都略过了。</p>
敦满头的问号顿时全?砸了下来，砸得?他大脑发懵，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很大的错事，虽然说奈奈子看起来半点没有在意?，但?是提起这?种事情，一般的小孩子肯定都会觉得?很受伤的吧！</p>
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已?经有了动作，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对?着奈奈子就?是一个标准的土下座：</p>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提这?个的，请原谅我?！”</p>
道歉的时候甚至用上了“请原谅我?”这?样正式庄重的措辞，仿佛只要奈奈子说一句，他就?会立马切腹以死谢罪了一样。</p>
奈奈子：“……”</p>
奈奈子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孤儿院出身的敦要和她道歉。</p>
被领养和在孤儿院长大后被赶出来，怎么看都是后者?才更惨才对?，毕竟她还有一个笨蛋爸爸和果果里，但?是敦什么都没有，还差点饿死河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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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感觉他好像更可怜了。</p>
奈奈子顿时觉得?十分怜悯，她默默地?伸出手，拍了拍敦白色的脑袋，是和果戈里不一样的白色，带着一点浅灰的色调，看起来有点脏。</p>
把怀里的三花猫轻轻地?放在了敦的面前，奈奈子起身去街对?面的便利店买清洁剂了。</p>
去孤儿院就?会在长大后被赶出来，然后饿死街头，这?么一想，她在差点被送去孤儿院的时候，抓住乱步叫爸爸的选择，果然还是很明智的。</p>
虽然乱步养她其实也不是很辛苦，但?是奈奈子觉得?，乱步还是一个很好的爸爸的——尽管实际上她也并没有可以比较的参照对?象，但?至少她觉得?乱步应该不会像是孤儿院一样把她给赶出去。</p>
穿过了马路，奈奈子进了街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想要快一点买清洁剂回去。</p>
但?是她刚走进店里，</p>
就?看见了背着她正偷偷躲在便利店里买冰淇淋吃的乱步。</p>
奈奈子：“……”</p>
乱步：“……”</p>
三下五除二，乱步把手里剩下的半支冰淇淋塞进了嘴里，一口气全?吞了下去，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大摇大摆地?就?想从奈奈子的身边走出去。</p>
“……爸爸。”奈奈子拽住了他的小披风。</p>
乱步被迫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义正词严地?对?奈奈子说道：“还没到夏天，不能吃冰淇淋！”</p>
“但?是你吃了。”</p>
“爸爸没吃！”</p>
“……你的嘴巴旁边还有冰淇淋。”</p>
“……”</p>
父女俩对?视了三秒钟，想起半个月前乱步才因为半夜喝冷牛奶拉了肚子，奈奈子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低头准备和爷爷打小报告。</p>
【这?个爸爸真难养。】</p>
她在心里想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