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 给贫僧一口饭吃吧。出现问题清理缓存刷新看看。</p>
面对着一堆乱七八糟、他连分都分不清楚材质的衣服，乱步坐在榻榻米上，想了想, 给奈奈子套了一件打底长袖，然后又换上了一件儿童保暖内衣，接着又是一件加绒衬衣。</p>
他看着奈奈子, 有点迷茫，不知道这样穿是不是够暖和了，犹豫了一会儿, 又给奈奈子套了件羊毛衫。</p>
再加一件宽松的毛衣。</p>
毛线外套也要穿。</p>
今天风有点大, 再穿一件防风大衣不怕风吹。</p>
冬天穿羽绒服保暖。</p>
裤子要穿四条：打底裤、连裤袜、儿童保暖睡裤、加绒长裤。</p>
袜子要加绒的羊毛袜。</p>
看着已经变成了一团球的奈奈子, 乱步认真思考了一下, 又翻出了围巾、厚手套、毛绒耳罩还有毛线帽，通通给奈奈子戴上。</p>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p>
看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奈奈子, 乱步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让奈奈子自己去穿小靴子，他也去找自己暖和的毛绒小披风了。</p>
套了好几层的衣服，奈奈子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雪人, 走路都走不稳、手臂都弯不起来了,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玄关，想要坐下来穿靴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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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奈奈子发现自己坐不下来。</p>
裤子穿的太厚了，她的小短腿连膝盖都找不到了，她想了想，挪到地板边沿，噗通一下，跳到了玄关的水泥地板上, 费力地把脚套进小靴子里，蹬着小短腿，蹦跶了半天，终于把靴子穿上了。</p>
踮脚打开了门，外头的冷空气呲溜一下就顺着门缝涌了进来，奈奈子穿的厚实，只感觉脸颊被吹得有点僵，身上一点寒意都没感觉到。</p>
她把门推开，迈出了自己圆圆的小短腿。</p>
噗通——、</p>
圆滚滚的奈奈子被门槛绊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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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冷，又下着雪，侦探社里也冷冷清清的，即使开着暖气，大家也是一副提不起干劲的样子，只有国木田一如既往地坚守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p>
捧着热可可，换上了正常厚度冬装的奈奈子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她今日份的儿童节目。</p>
早上出门时因为穿的太厚被门槛绊倒，好在隔壁宿舍刚好出门的与谢野及时拯救了她，让她不用继续穿成一个球来侦探社，不然的话她现在大概连她心爱的小板凳都坐不了。</p>
懒洋洋地窝在办公椅里，咬着pocky的乱步歪着脖子，整个人都像是在暖气房里融化了的蜡泥一样，歪歪扭扭地瘫在舒服的办公椅里，看着刚送来的报纸上的四格漫画。</p>
今天的天气不好，连报纸都迟了两个小时才送到侦探社的邮箱里，外面还在下着小雪，积着雪结了冰的地面很难走，奈奈子早上来的时候，好几次差点一头栽进雪堆里。</p>
看完了今天的儿童节目，奈奈子关上了电脑，从书柜里找出了她的儿童绘本看了一会儿，儿童绘本上的内容都很无聊，文字也基本都是假名，她完全看不懂，所以她很快就没了兴趣，把绘本又塞回了书架里。</p>
站在书架前，奈奈子仰着小脑袋，辨认着书脊上写着的书名，大部分都是汉字夹杂着假名，里面一部分是乱步看的漫画，一部分看起来似乎是小说，但最多的还是各种深奥的专著，很大一部分是医学方面的，应该是与谢野买的。</p>
奈奈子踩着小板凳，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漫画，跑回接待室里，趴在沙发上看了起来。漫画有图，在加上台词里有汉字，半蒙半猜奈奈子也能看懂一点，至少比儿童绘本有意思。</p>
她一个人躲在接待室里，漫画才翻完半本，就听见外面好像有人来了，没一会儿，社长就带着两个风尘仆仆穿着西装的大叔走进了接待室里，大概是什么委托人。</p>
看见趴在沙发上的奈奈子，福泽谕吉才想起来，奈奈子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接待室里玩，玩累了就会直接躺在沙发里睡觉。</p>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奈奈子就立刻从沙发上爬了下来，叫了一声“爷爷”，就懂事地抱着漫画跑了出去。</p>
看着奈奈子跑去找乱步了，他对着两位委托人微微点头致歉：“……失礼了，这是社里的孩子，忘记让这孩子退避了。”</p>
“不不，没关系，小孩子而已，不必放在心上。”</p>
委托人——来自东京某要务部门的官员谦逊地摆摆手，表示了不在意，他们是来拜托侦探社帮忙的，并不会在意这点小插曲。</p>
“这孩子看起来真是不错，懂事又聪明，真不愧是福泽社长的孙女啊。”另一个官员也顺着夸赞道，虽然事先完全不知道福泽谕吉还有这么个“孙女”，不过反正也就是闭着眼睛夸两句好话，只要能让侦探社——主要是侦探社里的那个侦探少年出手帮忙解决麻烦，何乐而不为。</p>
“这个岁数，该在念幼稚园了吧？”其中一名官员又问道。</p>
“不……”福泽谕吉下意识地回答了他的话，顿了一下，又道，“开春就该去上小学了。”</p>
“原来如此，一看以后也是栋梁之材啊，哈哈哈……”</p>
打着哈哈，话题适时地被引回了委托的事情上，福泽谕吉沉着镇静地和两人商谈着要务，心里却又想到了刚刚那几句闲聊攀谈。</p>
确实，奈奈子已经六岁了，开春之后，也该送她去念书了。但是奈奈子在来到侦探社之前，一直都是被她原先的那个“生父”关在家里，不管不顾，看资料上所说的，几乎连家也没出过，所以才会连话都说不清楚，直到来了侦探社以后，才渐渐学会了怎么讲话。</p>
这样的奈奈子，能够被送去学校里念书了么？</p>
两位官员在谈完事务后离去，福泽谕吉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思虑了足足几个小时，翻遍了横滨小学入学的文件政策，最后还是让秘书把奈奈子叫了过来。</p>
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块饼干，小小一只的奈奈子站在大大的办公室里，脸上没有表情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福泽谕吉，黑漆漆的眼瞳里毫无波澜，看不出一丝情绪，腮帮子还在一耸一耸的，咀嚼着嘴巴里没吞下去的饼干。</p>
“奈奈子。”福泽谕吉斟酌着开口。</p>
“唔。”努力地把饼干吞了下去，奈奈子含糊地应声。</p>
“从明天……”福泽谕吉在略一思索后改了口，“不、从今天下午开始，每天来早上和下午各来我办公室一个小时，学习认字和计算。”</p>
奈奈子吃饼干的动作顿住了，她呆呆地眨了眨眼，没有听明白福泽谕吉的意思。</p>
“你也该到了学习认字的年纪了，如果我没有时间的话，则会由国木田或者与谢野来教你。”做好了安排，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干巴巴地教育了奈奈子一句：“学习是很重要的，要在这个世界上立足，根本还是学习……乱步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在学习。”</p>
但是那是十四岁时的乱步了，面对六岁的奈奈子，福泽谕吉并不能确定她能不能听懂这番话，亦或是会因为不想学习而哭闹起来。</p>
在建立起侦探社之前，他做的还是保镖的行当，也曾见过不少富人家的孩子，因为父母溺爱就吵闹着不想念书、不想上学，荒废度日。</p>
在开春前，教会奈奈子一些基础的文字和计算，让她适应“学习”的日子，以免去上学的时候无法习惯突然变化的生活——福泽谕吉是抱着这样的考虑作出这个决定的。</p>
奈奈子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办公桌前，看起来好像是在思考，又仿佛只是单纯地走神了，毕竟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难以集中。</p>
福泽谕吉没有催促他，只是耐心地等待奈奈子吸收消化他刚刚说的话，好一会儿，才听见奈奈子特有的、语速很慢的回答声。</p>
“……噢。”</p>
学认字就能看懂漫画了吧，她实在是不想继续看儿童绘本了。至于计算，应该也没什么，大概也就是一百以内的加减法而已，又不是要她求圆锥曲线。</p>
想开了的奈奈子心态良好地接受了这件事，慢吞吞地啃了一小口手里的半块小饼干。</p>
福泽谕吉松了一口气，让她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