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敏道:“也真是怪了,这么一个小年轻,怎么就成了个香饽饽,大家都抢着要呢。有句话怎么说的,叫作后生可畏,看来,像我这种老人,的确是该让贤了。”
“你可不老,经委那边可一直说你是咱们冶金局的一枝花呢。”罗翔飞心情不错,向常敏开了个玩笑。冶金局一枝花的这个说法,其实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常敏脸上还没有皱纹,在经委大院里走过时,回头率也是颇高的。
又聊了几句闲话之后,罗翔飞打发走了常敏,让田文健去把冯啸辰叫来。现在田文健对于冯啸辰的成绩也有些免疫了,不再像过去那样满肚子泛酸水,说得严重一点,就叫作哀大莫过于心死吧。冯啸辰在冷水矿用一个金点子折服潘才山的事情传回来的时候,田文健的感觉就是“绝望”二字,这个主意简直是太讨巧了,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真不知道冯啸辰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罗局长,您找我?”
冯啸辰走进罗翔飞的办公室,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问道。
“来了,坐吧。”罗翔飞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
冯啸辰照着吩咐坐下来。罗翔飞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也在冯啸辰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然后自顾自地拿出烟盒取了支烟点上,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冯啸辰,一声不吭。
冯啸辰对于罗翔飞的脾气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加上他自己也没干啥坏事,相反,还刚刚做了个挺漂亮的成绩出来,所以不用担心罗翔飞剋他。看到罗翔飞不说话,冯啸辰也不着急,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和罗翔飞比起了耐心。
“呵呵,不错。”
罗翔飞抽完了一支烟,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这才笑着开口了:
“有点稳重的劲头。不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得意着呢。这回到冷水矿去,把潘才山这个老矿长都给震了,常处长对你也是称赞有加,是不是挺得意的?”
冯啸辰笑了笑,说道:“习惯了,也不算特别得意。”
“你还真不谦虚啊!”罗翔飞被气笑了,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正是他欣赏冯啸辰的地方。换成其他年轻人,做出了这样的成绩,要么就是飘飘然不知所之,要么就是赶紧装出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以博领导的欢心,唯有冯啸辰,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俏皮话,说明他的确是没把这些成绩看得太重,这种境界才能算得上是宠辱不惊了。
“你这次的表现不错,能够深入到群众中去,发现冷水矿面临的主要矛盾,然后还能创造性地提出解决方案,这都是难能可贵的。”
罗翔飞先进行了一番表扬,然后接着又点评道:
“在具体的方法上,还有一些不够成熟的地方,太过于行险,处理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这次你所以能够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潘矿长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有因为你的冒犯而生气。如果换成其他性格的领导,恐怕这件事的处理不会这样顺利。”
冯啸辰道:“罗局长批评得对,我这次的确是有些贪功冒进了。我想的是用这件事将住潘矿长,逼迫他接受工业试验的事情,却没有考虑照顾冷水矿方面的情绪。幸好常处长非常有经验,给了冷水矿方面很大的台阶,这件事才算是没有产生什么恶劣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