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紧合的门,身子瑟瑟发抖。
深吸几口气,我在心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方小冉,别害怕!
余扬是在生气,可他不能无缘无故就扇你巴掌吧?
余扬是脾气坏,可他不能不顾法纪就要你性命吧?
……
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我机械的转过身子看向余扬。
余扬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正在向门口这里看。
头发毫无章法的顶在脑袋上,两缕斜垂下来荡在额前,还有一朵呆毛那么直挺挺的竖着,宣誓着他主人桀骜不驯的性情。
脸色阴着,比外面正在下雨的天还要沉。一双眼眸黑的深不见底,像是连着地狱最底层一样。
我只扫了一眼,就把头垂下了。咽下一口吐沫,伸出手去拧门锁。
能!
这样的余扬别说杀了我,就是把我挫骨扬灰也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病房门发出“咔嚓咔嚓”两声呻吟,宣告它被从外面锁上的事实。
我握着冰冷的球体,扭头再次看向余扬。
四目对视良久,带着雨气的风吹的窗帘漫天扬起时,余扬抬起右手,对我勾了勾手指。
我动动嘴唇,一句拒绝噎在喉咙里说不口。磨蹭一会,我小步向他走过去。
走到病床尾,我停下脚步,小声问,“余扬,你没事吧。”
“你问的是哪个没事?”余扬双眸锁住我,声音冰冷,“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
思维敏捷到令人发指!
“……”我僵笑了下,“身,身体。”
其实更想问精神方面,只是,我没这个胆。
余扬瞄了下自己的左臂,又盯住我。
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他包着纱布的左小臂。
麦色的小臂,差不多一半都包着纱布。臂背上的纱布雪白,小臂内侧的地方却渗出血迹。
病床左侧小几上缺的一只茶杯和门口的茶杯残骸,无声阐述着他伤口裂开的原因。
我走近他,抬手按床铃叫护士来给他看伤口,重新包扎。
说完话想离开时,余扬突然握住我左臂。他抬头看我一眼,用另一只手把我衣袖撸到臂弯处,露出腕上已经卷了边的纱布。
我后脑一木,身上寒毛立起一层。
此时此刻,我宁愿余扬盛怒(www.ibxx.com)之下对我大吼,或是阴森的说要杀了我。也不想他盯着那道伤口看,更不想,一会他问这道伤口是怎么来的……
挣扎两下往出抽手,全然不知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境况时,余扬说话了。
他盯着我问,“昨天在那个杂碎的车上,你还弄伤了手?”
我急吸一口气,提起的心缓缓放下,耳中有一瞬的鸣响。重重的点头后,整个人都有点脱力。
感觉到余扬手上力道不像刚才那么紧,我抽出手臂,把袖子放下挡住伤口,“没事。我看过,不重……”
话说一半,余扬反手擒住我下巴,逼着我和他对视。
明明,我站着比他坐着高,可在气势上,却硬生生被他压下一大截。
“方小冉。你这个没事,是在说他打你,割伤你没事。”余扬捏住我下巴往他面前带,我唇几乎抵住他的唇时停下了,“还是说,他想强暴你没事。就算是真的上了你,也没事。”
我弯着腰,仰着头,垂着眼不敢直视近在眼前的余扬。
“余扬,谢谢你,昨天为我做的一切。”无论是他定位去接我,还是他去撞杨副总的车。
下颚很疼,下齿失去下唇暴露在空气中。
“看我。”余扬吐出的气息冰冷,冻的我下唇发木。
我抬起眼看他,一不小心,陷进一汪深潭。
“既然没事,你为什么要给郝助理打电话救助……”
方小姐,你先解释解释你危及情况下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而不是给少爷打电话。
“……我乱按出去的。”我看着余扬解释,“我放在包里,看不到……”
“求助不是本意?是我多事了……”
“不是,不是。”我摇头,唇在他唇上擦过,略痒,“我是求助,只是……”
“目标随意。”
话都被他说了,我不再出声。
过了许久,我闭上眼,再次诚心诚意的道,“谢谢你,余扬。真的很……”
“你的谢没一顶点的诚意。”余扬打断我,道,“在你心里,我连一个陌生,不,是连一个想强暴你的杂碎都不如。”
“……”我睁开眼睛,再次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