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藏锋刚才虽然在表面上对萧皓琛所说的话嗤之以鼻，可心中却是惶恐难安。</p>
因为算命一事，他曾经深有体会，对此向来深信不疑。而且眼前这个萧皓琛虽然年轻，更已是身为天下道魁武当的掌教，应该也不会口说无凭。</p>
难道，真的会有吗？</p>
“这血光之灾。”柳藏锋微微眯眼，握紧了手中二月春柳的剑柄。他这一身凭借莫问东赐予的仙笈所铸成的仙人躯体，早已被当年洛飞羽那仙叩一剑给打落。若是这灾难真的来临了，他还有那个能力，去躲开吗？</p>
“是否真的会有灾厄降临，还是得取决于你的过去。”萧皓琛却是听到了他的这句不由自主的喃喃低语，“如果你未曾做过违心之事，那么无妄之灾，就不会找上你。”</p>
“你！”柳藏锋猛地抬头，却看到萧皓琛不正朝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着。</p>
萧皓琛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可惜啊，放眼世间，又有谁能够事事如愿？自始至终，没做成违心之事的，又能有几人呢？就算是我，恐怕也是在劫难逃啊。”</p>
“玄乎至极。”柳藏锋冷笑。</p>
“那可不，毕竟，我可是——仙人啊。”萧皓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p>
他没有刻意去压住自己的声音，以至于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有不少道士朝他投来异样的眼光。</p>
仍作行礼状的蜀山赵道人喝道：“皓琛！”</p>
自那人封去谪仙路以来，有谁还敢自称为仙人？</p>
妄自称仙，是为大不敬。</p>
萧皓琛却对此却毫不在意，而是笑道：“或者说，在这无妄之灾面前，谁也躲不开。因为无妄之下，本就无我。”</p>
“道士也会说佛家的道理？”柳藏锋冷冷瞥了他一眼。</p>
“在贫道看来，佛家虽不如道家那般奥妙无穷，但胜在言简意赅。”萧皓琛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应龙台虽然很高，却也只够我说这么几句话了。”</p>
此时，景阳帝已到了应龙台的最高所在，翠云巅。</p>
“起，离邪祭舞。”孔文亮朗声道。</p>
“驱辟混沌，开荡鸿蒙！”等了许久的赵道人忽然喝道。</p>
奏乐声起，赫然是宫廷古典祭祀之乐。</p>
六十四名黑袍道人乘风而下，整齐划一地落在了法场上，持剑起舞。</p>
今年并不是往年特属于帝王的八佾之舞，而是来自蜀山的离邪祭舞。朝廷有意联合江湖，那么江湖也得拿出自己的诚意，所以，此次祭典并不全是由礼部一手操办的，还有一些受邀前来的江湖人，自然就带有着江湖的元素。</p>
“好舞。”景阳帝目光冷然。</p>
虽这辟邪舞不如八佾之舞来得端正森严，却是蜀山历来用以祭祖问宗的剑舞，细看之下，竟感到心中一片清明，与那八佾之舞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p>
“莫非，这便是赵长老的诚意了？”萧皓琛侧目看向了赵道人。</p>
“离邪祭舞，就该配这问天祭典啊。”赵道人抚须笑道。</p>
“剑是好剑，舞是好舞，只是没能觅得好曲助兴。”萧皓琛垂首幽幽一笑，“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p>
赵道人点头以示赞许，“萧贤侄这话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了。只可惜，那天极清乐章，早已不知所踪了。”</p>
“啧啧啧。赵长老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就算让你这祭舞有那首曲子助兴，添上我所说的那么点意思后，在武当面前，在我慕容师兄面前，也仍是不够看的。”萧皓琛挑了挑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