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离，是那个柳一离？”洛飞羽吃了一惊，看向了波澜不惊的孤舟公子。</p>
妃采芸声音平静：“公子，见，还是不见。”</p>
“终究是躲不过啊。”孤舟公子看向了窗外，毫不犹豫道：“待客。”</p>
“遵命。”妃采芸微微垂首，一改平常的顽劣形态，脸色凝重。毕竟当年就是她随着公子前去君山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她一度怀疑这是柳一离设下的圈套。后来每提及此事，公子便会面露不悦，就此不了了之。</p>
很快，一面屏风就被立了起来，妃采芸凑近了孤舟公子，似乎是在给他易容。洛飞羽只看得见孤舟公子映在屏风上的影子，气氛肃然。</p>
洛飞羽随手拿起一壶酒，走出了房门。</p>
房门外，有一名身着柳衣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女子面覆轻纱，肤色果如孤舟公子所言，宛若白脂。她时不时地抬头朝门内张望，但是因为戴着斗笠的缘故，看不清她的眼色。</p>
“这就是命吧。”洛飞羽心中念了一声，绕过了她，来到了舫外。</p>
月光泼洒在湖面上，萤光皎皎。姑苏似乎新下过了一场小雨，拂去了些许暑意，是盛夏里难有的好时节。</p>
洛飞羽却有些心烦，只得仰头喝了口酒。</p>
此时，有一名女子撑伞站在对岸不远处看着洛飞羽。看模样不过二十出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娴静的气息。</p>
洛飞羽也注意到了她，正疑惑这人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看，那人就说话了：“小女有事要问公子，但苦于不会轻功，劳烦公子过湖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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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洛飞羽刚想要运起轻功过湖，却看到画舫下边停着一叶小舟，便跳到了小舟上。那名女子倒也不急，就这样耐心等待着一个划船小白费了半天的劲才划了过来。</p>
洛飞羽上了岸，问道：“你是？”</p>
女子走上前一步，踏入清冷的月光下，“柳月山庄，柳碧燃。”</p>
借着月光，洛飞羽看清了这个人的容貌，通过名字，他记起来了这个人。</p>
刚才听孤舟公子说起往事时，就提到过这个人：柳月山庄庄主并无子嗣，但有两名千金，其中大小姐名字中里带着一个“碧”字，但江湖上普遍认为，“柳家碧玉”，却指的是柳家二小姐，柳一离。</p>
被孤舟公子乃至江湖中人用以衬托柳一离的柳碧燃，长相确实平平无奇，并无亮眼之处，但无形中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p>
洛飞羽微微垂首，回道：“洛飞羽。”</p>
柳碧燃露出笑容，“好名字。”随即往洛飞羽的背后一看，“洛公子习剑？”</p>
洛飞羽扭头看了眼剑囊，只见剑囊将剑裹得严严实实，不由疑惑，“你怎知道这里边是剑？”</p>
“因为我体内流淌的血。”柳碧燃微微一笑，随即望向了画舫，“你说这孤舟公子，会见我的二妹吗？”</p>
洛飞羽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也只是近些日子在舫中做客的客人而已。”</p>
柳碧燃淡声道：“她还是没能放下啊。”</p>
画舫之内。</p>
柳一离走进了房间，跪坐在了屏风面前，取下了斗笠，淡红色的眼眸端视着屏风上的那道秀朗身影，“孤舟公子。”</p>
屏风后的孤舟公子冷淡道：“漫漫长夜扰人清梦，所为何事？”</p>
语调清冷，听得柳一离心尖发颤。半晌，她拜倒在地，道：“近一月来，在姑苏城外寒山寺中，每至晨间破晓之时，总有一琴声响起，传彻姑苏。琴音肃谬凛冽，与我一位故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知孤舟公子可知晓那人的来历？”</p>
孤舟公子怔了怔，“怎样的一位故人？”</p>
柳一离垂眸缓缓道：“一位‘死去’的故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