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快开门！”</p>
“催啥呢催？”</p>
卓草骂骂咧咧的打开房门。</p>
当看到来人后，他顿时愣了下。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一老一少，最后目光则是定格在这高个子少年身上。长得颇为高大威猛，更是生的重瞳。</p>
重瞳？！</p>
草！</p>
这难道是项羽？</p>
那这中年人……就是项梁？</p>
“荆楚项氏，梁。”</p>
“此为吾侄，名籍。”</p>
项籍？</p>
哦对，后世常用的项羽其实是人的字。</p>
卓草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绝对是他那傻老爹！</p>
傻老爹当初奔走各国，结识诸多反秦义士。认识项梁，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他记得项梁也是个狠人，史书中曾记载过些事迹。早期因罪受牵连，被栎阳县令抓捕入狱，他就托关系找人帮忙说情，然后交点钱就被释放。</p>
这，自然就是秦法的纰漏。所谓法治终究是人治，不论任何时期没人能保证自上而下清廉如水。特别是现在通讯交通不便，某些县吏乡亭更是捞的满嘴流油。再后来项梁又杀了人，为了躲避仇人，便和项羽逃避至吴中县。</p>
……</p>
至于项梁的自称，卓草并没往心里去。</p>
楚地都喜欢以荆楚自称。</p>
卓草也曾问过苏荷，他记得后世有说法是秦始皇为了避讳先王子楚的名讳，便将楚国改为荆国。结果苏荷当场就给否认了，还说这避讳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p>
楚，其实就是荆条的意思。楚国先祖出生之时难产，只得选择剖腹产。当地巫师便以楚条将其母包裹起来，而后下葬。诗经有云：维女荆楚，居国南方。</p>
史记中也多次提到荆国荆王，难不成汉朝的太史公还得避秦朝的忌讳？</p>
扯淡！</p>
“草，见过项公。”卓草笑呵呵的抬手作揖，“想来是吾翁的至交朋友，外面不太方便，先来府上喝杯水酒慢慢聊。”</p>
“善！”</p>
项梁颔首点头，目露赞许之意。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卓草年纪轻轻便能如此聪颖。从这三言两语，便隐约能猜到他们的身份，实在是难得。来的路上他可都听说了卓草的事迹，心生忐忑。</p>
父子立场不同，最后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数。他担心卓草在泾阳长大，而后把自己当做秦人，为秦国卖命。如此，那他也只得痛下杀手宰了卓草。哪怕会因此和卓正闹掰，他也在所不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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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杀卓草，他寝食难安！</p>
卓草如今被捧上神坛，各地皆受其影响。包括会稽郡在内，也都因为红薯的缘故有很多人变卦。祥瑞自天而降，亩产五十石。如此天赐粮种，足以令他们再也不必担心饿肚子。本来他们是支持项梁起事的，现在……</p>
穿过府邸大门，来至庭院。</p>
秦始皇正捧着书册，看的是津津有味。这书册甚至还有插图，是扶苏抽空以他自己为原型绘制的香帅。还真别说，有那么几分意味在里头。</p>
“哈哈哈，卓公！”</p>
隔着数十步，项梁便笑呵呵的抬手作揖。</p>
嗯？</p>
秦始皇不解起身，这家伙是谁？</p>
还好，关键时刻扶苏发挥了作用。</p>
在身后拼了命的张嘴对口型。</p>
项！</p>
项！</p>
项！</p>
……</p>
秦始皇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起身回礼。</p>
“哈哈，项公竟来泾阳了？”</p>
秦国就有这好处，有姓有氏的基本就那一圈子人。就说项氏，最为出名的莫过于荆楚项氏。他们是楚国名将项燕的后人，主要流窜在会稽郡一带。秦始皇何等人杰，自然是一猜便已知晓。</p>
不用想，肯定是六国反贼！</p>
“卓公多年不见，倒是胖了些。”</p>
“唉，皆是压力所致。”</p>
“压力？”</p>
秦始皇起身招呼项梁坐下，同时命人送上美酒饭食，“项公难不成是自会稽而来？”</p>
“正是。”</p>
“嘶……三千余里路！项公辛苦了！”</p>
秦始皇心里已经彻底明了。</p>
不用想，这就是项燕的后人。</p>
“这位是？”</p>
“为吾管事，氏蒙，其本为齐人。”</p>
“老夫记得卓公管事乃是吕氏？”</p>
“唉，因为山贼流匪而死。”</p>
秦始皇故作叹息。</p>
当时他就命人彻查过卓正的底细，因为雪崩而死的可不止是卓正一人。连带着还有个管事，为吕氏后人，根据验传来看是出自砀郡单父县吕氏之后。没摸清底细，他敢随意应声吗？</p>
“项籍，见过仲父。”</p>
“哈哈哈，籍儿竟长这么高了？可曾冠字？”</p>
“籍儿还未及冠，无字。”</p>
秦始皇捋着胡须，笑呵呵道：“待成年及冠，不弱冠字为羽？正所谓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p>
“多谢仲父赐字！”</p>
卧槽！？</p>
卓草看着眼前这幕，眼珠子都快瞪出。</p>
夭寿啦！</p>
西楚霸王的字，竟是傻老爹给冠的？！</p>
“这位是汝兄长，汝想来也认识。”</p>
“见过大兄。”</p>
项籍作揖行礼。</p>
卓草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p>
“瓜怂！还不回礼？没有半分规矩！”</p>
“咳咳，有礼有礼。”</p>
卓草尬笑着回礼。</p>
“想来这位先生也是卓公的人？”</p>
项梁说着特意指了指扶苏。</p>
“项公怎会知晓？”</p>
“哈哈，他这口音很明显是我荆楚人士！方才授课，更是提及我庄王一鸣惊人的故事。老夫在吴中多年，每当吴中有徭役或祭祀葬礼的时，都会由老夫主办。老夫借此以兵法部署组织宾客青年，借此了解他们的才能，并且暗中栽培提拔。如今已聚集八百多人，愿为反秦大事出力！苏先生兴办私学，想来也是如此！”</p>
“……”</p>
扶苏差点就哭了。</p>
你个反贼可快闭嘴吧！</p>
秦始皇笑呵呵的点头赞许，“的确如此，想不到这都让项公看出。”</p>
“哈哈，好说好说！”</p>
“此地不适宜说话，不若去书房？”</p>
卓草是头疼不已。</p>
尼玛！</p>
在院子里头说这些，被人听到咋办？</p>
卧底不好当啊！</p>
如履薄冰，在钢丝绳上玩命！</p>
稍有差池，卓氏三族都得为之陪葬！</p>
“卓生谨小慎微，不错！”</p>
项梁点头赞许，随后便起身。</p>
“来，项公请！”</p>
“卓公请！”</p>
望着他们一见如故的模样，卓草只觉得后背发凉。他现在算是明白咧，难怪秦始皇不杀他这傻老爹。不是因为看重他有什么才能，纯粹是因为他这傻老爹是货真价实的造反头子！</p>
认识张良也就罢了，连荆楚项氏也认识？</p>
草！</p>
您老还认识些什么人？</p>
卓草是万万没想到，他这傻老爹竟有此能耐！</p>
当初天天嚷嚷着没钱，想来也是为了拉拢他们。</p>
这得亏是秦始皇没追究，不然他就真凉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