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速度非常慢。</p>
不是那种生理性的，而是有自我意识的眨眼。</p>
“您……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呢？”</p>
“‘花开院秀元’是假名。”沈韵说的花开院秀元正是安倍晴明给芦屋道满起的名字，是用来限制“芦屋道满”这个身份，为了分割这个“人”本身的力量而进行的制约条件。</p>
芦屋道满会接受这个条件，也是出于想要借用“安倍晴明”这个白狐之子的言语作为锚点，留在平安京，甚至顺利地在这个国家渡过了上千年的时光。</p>
“‘芦屋道满’也是假名。”沈韵很轻松的做出了这个判断，实际上她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过看芦屋道满的表情——反正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沈韵只能自顾自地将自己的“自我认识到的推测”继续说下去，“您到底叫什么呢？”</p>
芦屋道满叹了口气。</p>
“我想连同自己第一个名字一起舍弃‘过去’。”</p>
“但是您还是舍弃不了自己的出身和家乡。”</p>
“我……”芦屋道满抬头看了看房子的天花板，标准的制式结构，这样的天花板他看了足足好几百年，“这里也不能算是我的家乡。”</p>
“哈啊？”</p>
“我的双亲不是蓬莱人。”芦屋道满看着沈韵，继续说道，“听说他们二人是被‘蚀’卷入了蓬莱，不过因为原本的世界也是战乱迭起的地方，这个地方在他们两人看来就算是蓬莱仙地吧。”</p>
“但是这样的话……”</p>
“在来蓬莱之前，我的母亲就已经怀孕了。”</p>
所以芦屋道满是在蓬莱出生的。</p>
但不是以此地胎果的方式诞生的。</p>
“……”</p>
“所以啊，”芦屋道满百无聊赖的说道，“这里算是我的故乡。不过我对这里没什么好印象，想连自己的第一个名字一起抹掉。”</p>
这次不带“过去”这个词了。</p>
沈韵不太想思考芦屋道满的“抹掉”到底包含了哪些内容，单纯是消除自己记忆的话只能说是自我选择，但是如果想要毁灭这个地方的话……</p>
（怎么说呢。）</p>
（我居然和这样的人同处一室啊。）</p>
沈韵觉得自己没有吓得掉头就走，纯粹是伊丽莎白女王给自己锻炼出的胆量。</p>
“请不要说这种话。”沈韵说道，“您这样会让我觉得您才是黄泉女神的信徒。”</p>
“不，不可能。”芦屋道满做了解释，“黄泉女神不会无差别的随便杀人。”</p>
“什么？”</p>
“你以为她是随便选，挑中谁就把谁拉到自己的舞台上吗？”芦屋道满觉得沈韵的疑惑挺好玩儿的，“不，完全不是。以前的舞台就是一场戏剧，几幕就结束了。但是这次的是大河剧。”</p>
“哈啊？”</p>
“大河剧啊，前面几集都和主角没什么关系，先拉其他的配角出来表示一下存在感，然后就是主角登场，锵锵锵的演上一年，然后完结。”</p>
“虽然总结的挺准确的但是最近几年大河剧越来越难看了，还不如《水户黄门》的电视剧好看。”</p>
“嘶……”芦屋道满倒吸了一口冷气，“姬君您居然看时代剧吗？”</p>
“我看您那么喜欢提大河剧，我就稍微配合了一下。”</p>
“我就是随便一说，我对大河剧毫无兴趣。”芦屋道满的缘由用的无懈可击，“那些剧里面的主要人物我基本上都见过，对那些戏说的内容实在是……现代人真是无聊啊。”</p>
听到这话，沈韵才想起来，芦屋道满活了一千多年。</p>
不过这种事情她一直没什么太大的真实感，现在听到他提起自己见过那些活跃在大河剧——历史书里面的人物，真实感一下子就迎面而来。</p>
“因为无聊才会搞那么多的娱乐项目。”</p>
两个人随便又聊了点别的话题，芦屋道满才说了一个话题。</p>
“姬君，您是怎么看晴明的呢？”</p>
“……哈啊？”</p>
沈韵看向了芦屋道满。</p>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p>
芦屋道满笑了起来。</p>
沈韵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和晴明很像。</p>
到底是芦屋道满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恶意，还是晴明越来越像道满了呢？</p>
相处久了的朋友会变得越来越相似？</p>
“姬君，您是怎么想的呢？”</p>
“史上最厉害的阴阳师。”沈韵的回答无懈可击。</p>
“没有恋爱的部分？”</p>
“……”沈韵捂住了脸。</p>
一瞬之间，沈韵完全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p>
不管是一脸茫然还是懵逼都觉得略蠢。</p>
“为什么要聊这种话题？”</p>
“害羞了？”</p>
“不。”</p>
“那么……”</p>
“……”沈韵真心实意的讨厌起芦屋道满了。</p>
芦屋道满忍不住放声大笑。</p>
景麒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那肆意妄为的笑声。</p>
作者有话要说： 魔都的天气越来越冷了……</p>
淦。</p>
大家晚安，么么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