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到那儿找了一圈也没瞧见任海滴的踪影,我急疯了,真想当场不顾一切地大声喊她名字,可我不敢,我不知道会喊来什么样的东西,只能没头没尾地到处去找。
不远处的前方有道高挑的身影正在慢吞吞地走着,看背影的模样倒是跟任海滴又几分相似,我心下一喜,赶忙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海滴!”我小声呼喊了一句,生怕惊动那黑暗深处的未知潜伏者。
“你叫我……”面前那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陌生的脸上额间一颗美人痣十分晃眼,红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就好像一只鹰盯着猎物一般,那惨白的脸上“嘿嘿”笑过之后又是毫无表情死人一般了。
一看到那颗痣,我当场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的毛孔都好像滚了冰似的叫所有毛发都炸开了!
“周柳儿”!
我当场吓得屏住了呼吸,也顾不上已经麻木的双腿,机械般地再次挣扎着朝林子里跑去。
直到再也透不过气来,整个人好像被大石压住了胸口了一般,我才不得不无奈地缓下了脚步。
前方,终于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海滴!海滴!”我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除了任海滴还有师大那三人。
“长安!”任海滴激动地一把扑向我,“你吓死我了,你敢跑哪儿了,害我到处找!”
“没什么,回去再告诉你。”我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张静雅,后者意识到我突如其来的目光,立马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也好,不管了,咱们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几人小心翼翼地沿着下山的小路摸索着,因为怕再次出现意外便相互拽着对方的衣摆走成长长的“1”字形,由我打头阵走在最前方。
一路上大家都不敢说话,只有沉沉的呼吸声还能昭示着活人的气息。
就这么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四周的浓雾终于开始慢慢淡去,天上的星月也渐渐从乌云后钻出身影,前方的路越来越清楚了。
我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终于走出那鬼地方了。
因为心里一直在担心独自留在宾馆里的吴悦和李玫,我不由得又加快了些脚步,原本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几人也因为视线忽然变好而各自松开了前面之人的衣摆。
“静雅,好了没事了,你快放开我。”
张静雅才从任海滴身后走出来,狐疑地扫了一眼孙召,“你胡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在前面啊!”
孙召的脸色当下就便了,不敢置信地来回用眼神清点着他面前的人数,半晌儿才战战兢兢地伸手指指自己身后,几乎带着哭腔道:“你们都在这儿,那我身后的是谁啊!”
张静雅顺着他的手指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没人啊,你神神叨叨的干嘛呢!”
“真的有人啊,真的有人拽着我的衣服啊!”
我一听不对劲忙转身朝孙召身后望去。
那怨毒的眼神,眉间醒目的美人痣,此时浑身上下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不是“周柳儿”还能是谁?
任海滴见我脸色不对,立马也猜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两步,基本这种时候我们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张静雅和莫雨泽不解地盯着我和任海滴,“你们俩干嘛呢?”
“是‘李晓迪’!”我索性将计就计,指着孙召身后大声嚷嚷道。
话音刚落,张静雅的脸色当场就比孙召更加难看了几分,整个身子也随之不受控制一般颤抖起来,“你,你别吓我!”
我双眼微微一眯,嘴角随即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我为什么要吓你?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任海滴随不明我的意图,也随即在我身旁帮腔道:“我们家长安可是天生的阴阳眼,不然你以为刚才那么乌漆墨黑的她为什么能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啊~”张静雅忍不住失控般狂叫起来,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你胡说!你胡说!”
“她说,她现在正躺在那冰冷的深坑里。”我似笑非笑地朝她走去,刻意收敛了嗓音中的所有情绪,“她说她好冷好孤单,她说她要你去陪她!”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张静雅死死地捂住双耳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一旁的孙召和莫雨泽也被我们的对话吸引了所有注意。
“到底怎么回事?”莫雨泽上前一步,一把拽下了张静雅的双手。
此时张静雅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力气,被莫雨泽轻轻一带,整个人便惊魂未定地跌坐在地上,苍白的双唇不停地开合着,也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我死死地盯着她,孙召身后依旧(www.hao8.net)站着那个阴惨惨的周柳儿,然而现在我却已经顾不上他,张静雅这儿必须趁热打铁让她无所遁形。
“是她该死!”张静雅忽然猛地抬起头,狠狠地对上我的眼睛,“这个贱人竟敢勾引我的男朋友,她该死!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和孙召的那点儿破事儿吗?”
一道惊天动地的雷鸣声蓦地响彻天际,诡异的闪电将阴沉的黑夜划破得仿佛白昼。
张静雅的眼中已经渗满泪水,嘴角却挂着一抹刺眼的笑容,得逞、恐惧、怨恨……她的脸上糅杂了太多太多情绪。
一直站在一旁被“周柳儿”折磨得满脸恐惧的孙召却忽然脸色大变,他气急败坏地走到张静雅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记耳光,“我真应该早点跟你说分手!其实一直是我单方面的喜欢晓迪,而她却因为顾忌你的感受从未接受过我,若是有错错的人也是我,你这个疯子,你应该杀的人是我!”
“你胡说!你胡说!”张静雅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冲着孙召撕心裂肺地哭喊。
哭喊得久了,她便垂着脑子边哭边笑,“她就是个贱人,她就是个贱人……”
我和任海滴摇了摇头,相互牵着对方的手走向了不远处的宾馆。
在这个岛上,所有人能不能活到明天都还是两说,由着他们去折腾吧,若是能活着自有法律会制裁她。
“长安,你怎么知道是张静雅害死了李晓迪?”好不容易得到这片刻安宁,任海滴几乎迫不及待地便将一直压抑在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是李晓迪自己告诉我的。”一想到那可怜的女孩,我的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连带着语气都不由自主地低沉了不少。
“不会吧……”
“我答应了她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之前一直跟着我们。”任海滴这才若所有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不解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宾馆老板有问题的?”
“还记得他之前说的故事吗?”
任海滴赶忙点头。
“若真如他所说,那晚出现在小山家的人都死了,那这些诡异的事情他又是听谁说的流传到现在的呢?”
“会不会是村里其他人说出来的呢?”
我微微一笑,“他可是有说那晚上除了隔壁几个要好的几人,其他人根本都没出过门!况且那详细的过程就仿佛亲身经历一般,若非在场那几人又有谁会对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
“可在场的人全都死了,所以你才推测宾馆老板根本不是人对吗?”
“孺子可教啊。”我玩味儿地抚了抚任海滴的后脑勺,刚扬起的笑容才刚绽开一半便当场隐匿在唇角。
前方宾馆门口,那个胖大的中年男子,不是“宾馆老板”还能是谁!
惨白的月光照射在他那张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生气的阴沉沉的脸上,就好像刚从冰箱里拖出来的冻肉一般,只是嘴角那抹冰凉的笑意仍在提醒我这个可怕的事实。
我现在终于能明白阴魂不散是什么意思了!
楼上还睡着李玫和吴悦,我不能再把她俩惊醒吓着,不远处师大那三人还在那喋喋不休地争吵着。
我们俩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朝他们走去,原本正在吵架的三人一看到我们再顺着我们看到那不急不缓跟在后面的“宾馆老板”,当场吓得魂飞魄散,也不顾上其他,连滚带爬地便朝四下散去。
“孽障!你是否真要元神俱散方才甘休!”我和任海滴还没跑出两米,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正气凛然而不可侵犯,乍一听竟莫名有几分耳熟。
我狐疑回头,一身着黄色道袍手持一柄赤色桃木剑的长髯老道正傲然立于“宾馆老板”面前。
“赫赫赫……宾馆老板”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明明是个身形肥硕的中年男子,此时却如同个女人一般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眉目轻佻,斜睨着面前的老道。
那老道,我仔细地盯着他瞧了许久,好半天才辨认出来。
这不就是中午卖鱼的那老头儿嘛。果然人靠衣装,这会儿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佝偻与孤苦,看起来仙风道骨颇有那么些个世外高人的意思。
敢情他还兼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