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琇依言做了,低着头,显得很害怕,道:“韩先生,我……”
“不急,一会再说。”
……
一会之后,姜饭钩着一个包袱进来,道:“杀了。”
堂中杨琇、张漛都是身子一颤。
韩祈安道:“尸体呢?”
“绑了石头,沉入江底了。”
“辛苦。”韩祈安接过包袱,打开来看了看。
“小事。”姜饭道:“以宁先生交待的事办完了,我这就出发了。”
“去吧。”
韩祈安这才转向杨琇,道:“大娘子,这几日以来,我没逼过你吧?不知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我去把东西拿给韩先生……”
那是两个十寸见方的匣子。
李瑕、韩承绪、韩巧儿坐在那,看着韩祈安把它打开,只见里面铺满了黄澄澄的金子。
另一个打开,里面是许多珠宝首饰,下面是一封封契据、交子。
“哇。”韩巧儿赞叹了一声。
韩祈安道:“先前杀了张远明,得了他们的买凶钱五千贯,另有钱三万四千八十三贯……现在加上这些,才算是与账册平了。
杨氏那女人狡猾,先把铜钱和在庆符县的田产交了,却把这些值钱的物件藏着,安不知我们只要把账册算出来就能知道。”
李瑕拿起契据看了看,道:“这些是张家在叙州的产业?”
“是。”
韩承绪笑着摇了摇头,又拿了养兵的账册出来与李瑕核算。
从长期来看,李瑕若想养兵一千或两千人,加上各种计划,钱是极缺的;但暂时而言,拿了张家的财力养五百人,这几个月内并不缺钱,缺的是扩军所需的粮食、武器、皮盔等军备。
这些东西,庆符这个小小的县城并不具备,需要派人到大的州城去添置。
能做这些事的文人,李瑕是最缺的。
韩承绪替李瑕管账已是忙得不可开交,也只能让韩祈安去一趟叙州,把张家的产业打理清楚,换了金银珠宝与交子,再添购物资回来……
“年节过去前把物资备下,年后才好扩兵。不过,我去这一趟,一个月内怕是回不来。”
“要让以宁先生在外过年了,辛苦。”
“倒非担心这个。”韩祈安道:“阿郎若要贩私盐,往后账务由谁安排?这方面信得过的人才还是不足啊。”
李瑕点点头,心想这也是大宋现象之一,朝廷对读书人好,少有文人跟着人造反。
因此幕僚好找,能信得过的却难找。
“总能有适合的,到时从邬通身边收买一个管私盐的也可,此事再谈,我派于柄随以宁先生走一趟。”
韩祈安道:“那我准备动身……对了,还有桩小事,阿郎下次派人去临安,将严云云送去吧。”
“嗯。”李瑕点点头,他先前派人到临安送的是急信,不会让信使带一个女人。
韩祈安当着李瑕的面,又盖上那两个匣子,拿布包好,丝毫没有担心李瑕会怀疑他贪墨。
韩承绪抚须笑了笑,道:“我去雇人扩建营盘……”
李瑕揉了揉额头,继续想着战事之后的规划,重新捋了捋思路。
斩杀兀良合台的大功日后必然还有更重要的影响,比如明年自己也要派人北上联络杨果,助其坚定其背后世侯的决心。
暂时而言,则是可借此功劳掌握庆符县。
作为一个有靠山的奸党,斩了蒙古都元帅,哪怕不争功、哪怕年轻资历浅,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升任。
江春一心调走,不难应付;房言楷在史俊离任后也不能构成威胁,可以让其处理民政,若这主簿也调走了……再说吧。
重要的是兵权和钱粮,这两者才是根。
要兵则是扩军、编练,按步就班地来即可。
钱粮暂时有两个来源,一是尽快消化张家的田地产业,再转化为军备,派韩祈安北上叙州即是为此事;二是与邬通合伙贩私盐、在西南走私,派姜饭南下筠连州则是为此事。
但姜饭能杀人,却不会经营私盐,此事该由自己多上点心……
李瑕正想着这些,感觉身后被韩巧儿拉了拉。
“李哥哥,战事过去了。”
“嗯?”李瑕道:“差点忘了,晚上带你去庆福楼吃好吃的。”
韩巧儿道:“不是为这个啦,我嘴不馋。李哥哥晚上回后衙睡吗?不封城了,县令夫人已要搬回东厢了。”
之所以这么说,因李瑕这几天都是在公房里支了床睡的。
“好。”
“我是想说,战事过去了,马上又要过年了,李哥哥也不要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