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多的竹筏卡在船队中间,上面趴着许多大理仆从军的尸体。
又有竹筏撞一下,蒙卒们纵身一跃,跃上卡在船队中间的竹筏,丢出钩索,往船上攀去。
铁索连船,横船于江的水战终于被打成了“陆战”。
越来越多的蒙卒攀上了宋军的战船。
……
“杀上去!”
蒙军的狂吼在山谷间不停回荡。
“噗通!”
又有宋兵惨叫着落入江水之中。
马湖江上碎木、浮尸,一片狼藉,之后一具具尸体顺江而下……
重庆府。
一张大地图上,有人用手指在顺庆府点了点,沿着嘉陵江往下。
“隆庆府守将南永忠、高贵投降了,为帖哥火鲁赤这路人马之先驱,打败了焦达,尽获其所运资粮,今已逼至顺庆府,欲走嘉陵江而攻合州。”
新任的四川安抚制置使蒲择之听了,神情愈发冷静,又问道:“带答儿呢?”
“带答儿自米仓山而入,欲走巴河,入渠江,顺渠江而攻重庆。”
蒲择之喃喃道:“帖哥火鲁赤走嘉陵江;带答儿走渠江;兀良合台走金沙江……这是要合攻重庆与合州啊。”
“是,汪德臣也在川西频繁出击。”
蒲择之很果断,道:“路路击破,先全力迎战带答儿,我亲自督战,以求尽快破带答儿,再迎战帖哥火鲁赤、兀良合台。”
“蒲帅这是,料定了张都统要败?”
蒲择之微叹,道:“能胜自是好。若败了,替我写封奏章请罪,是我甫一上任,不知张实不擅水战,用人不当。”
“蒲帅,这……”
蒲择之摆了摆手,神色坚决,毋庸置疑的表情。
“胜败乃兵家常事,张实是良将,我这蜀帅,旁的做不了,至少替将士们把罪责兜下来,让其无后顾之忧。莫多说,尽快安排。”
“是……”
十月二十一日。
两艘残破的战船撞在三江口码头上。
浑身是伤的张实被亲兵扶着跌跌撞撞下船。
“快,通知史俊……”
史俊一夜未睡。
他昨日就发现金沙江上的浮尸,宋兵越来越多。因此心中已感到了不妙。
终于,迎了张实入城,他放望着江面,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张都统……就……就这两艘船回来?”
张实无语凝噎,通红的眼里几是血泪一并流下,点了点头。
“败……败了?”
“大败了。”
史俊嚅了嚅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并非没想过张实会败,但事到临头,还是不敢相信。
“那……三万将士尽数战死,三百余艘船只被毁了?”
张实抬起头。
偌大的一条猛汉已是泪流满面。
“将士……被斩者不计其数……其余包括水手……皆被俘了。”
史俊又是一愣,脸泛苍白,毫无血色。
张实已不忍再看他,偏过头又道:“船只……两百余艘,皆为兀良合台所得。”
“这……”
史俊脚下一软,几乎要站不住。
“张都统是说……兀良合台经此一战……还得了一支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