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吕轻侯所有营帐中。
吕轻侯拱手一礼,咧嘴笑了声,“大嘴,你爱吃的酱肘子,来……”话没说完,忽的眼睛一热,潸然泪下,端着酱肘子的手也悬在半空。哭道:“小贝活着,你也活着,这是好事。可老白和掌柜的,还有小郭,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啊……我现在都搞不清楚了,是我们这些活着的好过,还是他们死了的难过,”
李大嘴接过酱肘子,直接上手抓着啃几口,口齿不清的说道:“哭什么,哭就能报仇了吗?”
话虽如此,他却不敢抬眼去看吕轻侯。
“对,不哭。来,吃菜吃菜!”
吕轻侯吸了下鼻子,捧起一只烧鸡狠狠咬了口,拿过杯酒一饮而尽。
良久,先是两声轻重不一的饱嗝,随后响起一阵大笑。
“人都死哪去了,快拿酒过来。”
吕轻侯醉眼朦胧,歪七扭八的半躺在座席上,眼中流露出一抹追忆色彩,道:“那天好多的血啊,我都吓疯了,只记得小郭让我躲在厨房的狗洞里。我就记着这句话,一直扛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才敢爬出去看人走了没,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嗝……你看到啥了?”李大嘴问。
“我看到啊!”
吕轻侯张开双臂,虚着眼朝上望去,苦涩一笑道:“老白、掌柜的、小郭,他们都被扒光了衣服,高高挂在木架子上。嗝……无双被捆着扔在一旁。小六呢,他拿着一个火把往柴垛上那么一扔,‘嘭’的一声,火,好大的火啊!”
嘭!
李大嘴握拳砸在茶几上,一双牛眼瞪得老大,怒吼道:“你说什么?”
“我说。”
吕轻侯凛然无惧的和李大嘴对视,一字一顿道:“小六子,他贪生怕死,投靠了凌腾云,跪在人家面前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为了证明他的忠心,狠狠的羞辱了,我们的亲人……的尸体。”
恍惚间,李大嘴记起了不知何时何地因何原因,掌柜的曾大笑道:大嘴是我的好兄弟!
李大嘴“啊”的一声大喊,抄起空酒坛子摔在地上,胸膛的伤口都被牵扯,渗出大片血迹。
“燕小六,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哎,哎”
吕轻侯抬起手不停虚拍着,喊道:“说说,你那天带小贝躲哪里去了?”
李大嘴不吭声,吕轻侯也不催。
过了好一阵子,李大嘴才一五一十的讲起他带莫小贝横渡西凉河,到李家沟,受浮云叟庇护的事情。临了一声长叹,“本来我也该跟着他们去襄阳的,那天回七侠镇出了点意外,我被曹帅给抓壮丁了。也没关系,昨儿个我还见了小贝呢。也就是莫曌,浮云叟给她取的大名。小贝现在出息了,秀才,你跟我……都不用再为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