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的心中暗暗叫苦,这些天为了想出一个应对杨广的说词,他头发都白了不少,用的心思可比在战场上多得多,但既然杨广主动提及,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答道:“启禀陛下,高句丽人实在是狡猾得紧,利用了陛下的仁爱之心,几次三番地诈降,迫使我军停下攻城的行动,加上守将渊太祚有将帅之才,城中的百姓也是非常地顽固,所以我军连日来攻城不克,还请陛下见谅。”
杨广的嘴角渐渐地向上微微勾起,他显然对宇文述的这个解释很不满意,尽管他在之前也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高句丽人不停地耍这个手段,但是伟大的隋朝天子,又怎么可能犯错呢?他本以为宇文述这个老滑头能自己把责任担下来,自己再装模作样地呵斥几句就算完事,可是没想到宇文述竟然当众把这责任推到了自己的招降政策上,这让杨广一下子就炸毛了。
杨广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哦,这么说来,还是朕下的招降令有问题了?宇文大将军,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宇文述的脑子一下子“嗡”地一声,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个大错,杨广是个死不认错的人,自己刚才只想着诿过,却忘了这回招降令是杨广亲自下达的,看起来情况更严重了,而对面的于仲文,则面带冷笑,死死地盯着自己,摆明了是要看自己的笑话,这让宇文述的背上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开口。
杨广的声音越发地冷酷起来:“宇文将军,如果你的意思是朕的这个招降令有问题,那为什么在这个命令之下,高句丽的其余各城,都是大多不战而降呢,难道这些城市的人和辽东城有什么区别吗?”
宇文述心中一动,连忙说道:“回陛下的话,这正是高句丽人的狡诈之处,他们知道我军势大,那些小城难以防守,城破之后,玉石俱焚,所以很多城市中只留下了老弱,而精壮男子则从军退到了辽东城,这样辽东城只要能守住,战后他们还可以回家,不用沦为我军的奴隶,而那些老弱妇孺,则丢给我军,以增加我军的负担,这几个月来,我军除了要维持前线的百万大军外,还多出了几十万高句丽百姓要养活,后勤的压力一下子变得极大。”
杨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朕为了这回征伐高句丽,作了充分的准备,不仅有百万大军,还有二百万以上的民夫,专门为前线肩挑车推,运送给养,后方的怀远镇的物资军粮,堆积如山,朕一路过来,都看到路上的运粮车队络绎不绝,明明是形势一片大好,怎么在你宇文大将军的嘴里,就变得这也困难,那也不行了呢?如果你没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那朕可以另择良将,如何?”
宇文述连忙说道:“不,陛下,是我失言,我的意思是,劳师远征,去国万里,还要负担这么多百姓的生存,高句丽那些城池虽然开城投降,但城中却无粮草,这明显是他们使的诈降诡计,若是诚心降顺,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现在我军的粮草还要分出一部分给各城的高句丽百姓,前线的将士食品供应不足,士气下降,顿兵于坚城之下,乃是兵家大忌,陛下天纵英才,当明白老臣的一片苦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