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提起了笔,开始在自己那一边作画。
他是皇帝,从小的教育最主要还是放在学习治国之道上,别的东西都是为此做辅,于画画上,他的确不是非常精通,但是为了不扫魏颐的兴,他还是很高兴地来献丑。
魏颐那边已经画到差不多,是海棠花鸟图,容琛在他的那个版面上画上了窗户,一个人倚在上面,神色宁和,气质清浅,只是简单的几笔勾勒,但是整个人的神韵都出来了。
在魏颐画完时,容琛这边居然也放下笔了。
魏颐看着这幅图,笑起来,在容琛这边空白处落款,他写了自己的字,又问容琛,道,“你的字呢?”
容琛愣了一下,才说道,“得中。”
魏颐也愣了,略微迟疑地问道,“是‘取乎其上,得乎其中’里的得中么?”
容琛点了点头。
魏颐眨眨眼睛,“这倒是挺好的,但是,有人用这种做字的么?”
容琛笑起来,他的字比他的名用得还少,几乎无人知道他的字,这还是他小时候,他的母亲给他取的,因后来再也没有取过字,所以,魏颐问起,也只得说这个。
容琛道,“我不是就用了。”
魏颐笑着将容琛的字写在自己下面,一切写好后,就自己去摸了一块印章出来,在上面盖上。
而且还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块比自己那块大一些的鸡血石印章,他按了印泥盖上去,容琛看过去,上面居然是用小篆刻的他的名字。
魏颐盖完后,又自己端详了一阵,回头看看容琛,道,“这是我闲来无事,给你刻了一方印章,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刻了,你不会治我罪吧!”
容琛将魏颐搂住,开玩笑道,“你只要不伪造玉玺,想刻什么,都可以刻。”
魏颐笑起来,将容琛那一块用布巾擦干净,然后用锦帕包起来放进一方小盒子里,递给容琛,道,“来,不嫌弃我刻得丑,就送你了。”
容琛把那盒子收起来,眼里满是柔情,静静地把魏颐望着。
魏颐被容琛看得不自在,他觉得容琛从下午来,一直到现在,整个人就没有正常过,他好像和以前换了一个人一样,但是,仔细一打量,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人。
魏颐将那画放在那里,等着它干,还说,“我明天就把这画裱起来,到时候我自己收着,不会给你,你别和我争,知不知道。”
魏颐想到以前,容琛定然会被他逗得亲他,但这次容琛果然没有,他只是应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如何和你争。下次再作一幅,你就留给我,也正好。”
魏颐笑笑,算是应了。
到二更过,才上床睡觉。
魏颐以为容琛会做那事,还专门去泡了澡,但容琛什么也没做,他就把他轻轻搂着,让魏颐好好睡。
魏颐觉得奇怪,但也不知道要如何问。
他靠在容琛怀里,感受他身上的温暖,手一番摸索,将容琛的大手抓住,和自己的握在一起,又慢慢十指交扣。
他以为,这也许该是他和容琛的最后一次同床共枕了,毕竟,容琛连他的身体都不索求了,他们俩也就是该真正分了。
这天夜里,雪停了,但是外面的风依然刮得厉害。
躺在被子里,那么暖和,听着外面的风声,越发觉得此时自己所感受到的异常幸福安乐。
魏颐不知道容琛是否睡了,轻轻唤了他一声。
容琛没答他,他是真睡过去了。
他这段时间,在宫里从没有歇息好过,晚上总是睡不着,他不知道该把魏颐怎么办,他不能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对魏颐的感情,他甚至不怕上天惩罚,只怕魏颐将来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然后恨他。
没想到此时,他拥着这个孩子,闻着他身上的淡淡体香,很容易就睡过去了,像是找到了一个宁和的所在,让他精神不自觉放松。<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