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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天涯有客太泠痴(2 / 2)

有诗《龙阳县青草湖》云:

“风吹老洞庭波,

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天在水,

满船梦压星河。”

香香地睡了一觉,醒来时水杏双眼懵懵地,浸润着点滴露珠。“大哥,来天还没亮呢!我却感觉这一觉睡得真沉啊。”

“哈哈,这已经是二天夜里,寅卯之,过不了两个时辰天就要拂晓了。咱们已经渡过了八里云梦泽,就等着上岸。”储还是披着一蓑衣,把转着船桨,迎着湖面秋风,欸乃声声伴。

李春烛娇脸香腻,慵懒地依靠在乌篷边伸了一个懒腰,精神了一大截。走来替储过船桨,移步在船头也迎面吹拂着凉的湖风,散发浮云,寸寸青丝慕华年。不禁心旷神怡,问:“储大哥,方才说呢?”

“咱们上了岸就是天亮了,现在还是寅卯替。”

李春烛却对着朝霞掠影,兴奋地大声吟咏起诗经《鸡鸣》:“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储年少疏狂,爱玩笑荡,心尖却不如何也生起一缕游丝在微微荡漾,袅袅似秋风,溶溶却又如春月。他这首诗下句就是:“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储低下头装作不在的样子,兀自吃着包袱里的一块干粮。却忍不住抬头,李春烛竟然忘记了撑桨,乌篷船随地在云梦泽上泛行,却抬头遥望着山水翠绿,然在渌水碧波间有一绿头鸭游弋在水中,红萍香蓼。天间则是一鸿雁飞,它要翱翔过这片湿地大沼到衡阳边。

就在这时,歌声袅袅从远山边传来,是甜媚古奥的楚音,商羽征,唱的是《楚辞·湘夫人》篇:“帝子降兮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千山落叶,属引凄异。储和李春烛不约而同地眺望着歌声的源头,隐隐间是沅水上的一架兰舟瑶桨,一女扮作湘夫人在一歌喉,如泣如诉。融入景,两人隔水听见,心中也要默默感叹这歌声返璞归真,追秦楚、屈怀王时候。

身边有一白面郎君身穿薜荔宽服,手上持着一枝木末芙蓉应和着唱《楚辞·湘君》篇:“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时不可兮得,聊逍遥兮容与。”

这些身穿华服、佩戴香草,扮作湘夫人和湘君的是溪娥和手下的一群弟子,带领着他们远远逃出岳阳城,渡到沅水、云梦大泽里来寻欢作乐,纵,作云雨之欢。一来是要躲避当地衙门搜拿追查严密,少惹是生非与官府为敌;二来是近城里到处是衡山派的人,自己又了伤,挫失锐气,润丰厚的香茶都朝廷里缴了去,自己硬碰硬也捞不着一点好处,不如暂避其锋芒。。

两人划着乌篷小舟,风浪静地渡过云梦大泽,绕过岳阳城渐渐要登上长江口岸。李春烛像一小狐狸一样泼可爱,转盼秋水,愉悦:“没到我在船上稳稳地睡了一觉,久病难医的高烧竟然退了,这下子病体一下子全好了。仙人曾有言:‘秋风病欲苏’,来话不假。储大哥,真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福将!”

储神秘兮兮地对着笑:“师父曾我夜观星辰天,昨夜我见长庚星仙气旺,漫山遍野有飒飒风凋碧树。小妹自与间钟灵毓秀的山川湖水一样,俱为天地所生,谪居人间便化为‘性灵’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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