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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风铃的声音(2 / 2)

“她也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她怎么会被我迷死?”因梦说:“她这么做只不过因为她怕死了。”

“怕死?”慕容问:“怕什么?”

“怕死了你们这种男人。”因梦说:“不但怕死而且怕得要命。”下每一个地方都完全松懈。就好像一个处男忽然变得不是处男的那一瞬间的情况一样。

然后他就用一种异常满足又异常衰弱的声音问韦好客。“现在的情况你是不是已经完全明白?”

“是。“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请胜三到这里来了?”

“是的。”

胜三也许并不姓胜排行也不是第三别人叫他胜三只不过因为经过他“处理”的人通常都只有“三”样东西能够“剩”下来。

哪三洋东西呢?

经过他‘处理”的人通常的情况是——性命已经丧失头已经拔光眼睛已被挖出鼻子舌头耳朵都已被割下牙齿指甲都已被拔掉皮肤已被削四肢已被破甚至连骨头都已被打散。

这个人剩下的还能有三洋?是哪三洋?

那是不固定的胜三要他剩下哪三样他剩下的就是哪三洋。

他“处理”过一个人之后通常都会为那个人保留三样东西剩下的。

“我的心一向很软。”胜三常常对人说:“而且我不喜欢赶尽杀绝。”

他说:“不管我做什么事我都会替别人留一点余地有时候我留下的甚至还不止三洋。

有一次他为一个人留下的是一根头、一颗牙齿、一枚指甲和鼻子上的一个洞。

胜三看起来是个很和气的人圆圆的脸笑起来眼睛总是会眯成一条线余暇时除了看看书种种花散散步吃吃东西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小’。

——小鸡、小狗、小兔、小猴子甚至连小牛、小羊、小猪他都喜欢。

有人甚至亲眼看到过他抱着一只小猪睡觉。

这种人当然不喝酒的滴酒不沾。

胜三把一匹白布全部撕成一条条两寸宽的布带他的手法不但快而确实有效不到片刻就把一匹布都撕光每一条布带的宽度都几乎完全一样。

然后他就用这些布带把自己身上多余的肥肉都绑紧。

近年来他已很少再“出差使”养养猪狗花草是用不着费力气的所以他身上的肥肉就好像未经修剪的花草边的杂草一样“乱生”出来了。

修剪花草当然不是他最大的嗜好他最大的嗜好当然还是“处理”人。

在这一方面他绝对可以算是专家。

有人间他:“为什么别人说你是个‘处理’专家?”

“因为我的确是。”

“你处理的是什么?”

“是人”

“人也要处理?”则这个世界上就臭得不像样子了可是最要处理的还是人有些人如果你不处理他我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臭。”

“你说的是哪些人?”

“我说的是那些犯了法却不肯承认的人自己心怀鬼胎却”拼命要揭别人**的人和那些明明应该受到惩罚却总是能逍遥法外的人。”

“别人说你是‘处理专家’是不是因为只有你才能让他说真话?”

“是的。”

一匹布可以撕成很多条布带胜三身上多余的肥肉却不大多。

余下的布带是他为那些曾经和他同进退共生死的伙伴们准备的。

他的伙伴们也和他一样渐渐开始有一点福了福虽然不是“福”这些人却还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手。

他们的拳头落下去的时候通常都是最容易让人说实话的地方。

如果他们要惩罚一个人那个人通常都会希望自己根本就没有生下来过。

胜三甚至曾经向人保证:“经过我们这班兄弟处理过之后甚至连一个处*女都会承认自己生过八个孩子。”

所以也有很多人希望胜三这个人根本就从未活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胜三正在看过他的伙计们把一条条白布带用一种非常特别的手法把自己多余的赘肉包扎缠紧就好像一个外科大夫用来为病人止血的那种包扎方法一佯简单准确而有效。

经过这一重手续之后再穿上小麻皮裁缝店那些连一粒麻子都没有的女裁缝们做的紧身衣他们的体态看来就和年轻的时候完全一样了。

可是胜三非常了解他的这些伙伴们他们这么做绝不是为了要让别人觉得好看的更不是为了行动上的方便。

对他们这些入来说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他相信他们在行动时的表现绝不会让人失望更不会较入逊色。

他相信他们一定也会像往常一样把这次任务圆满完成。

这次任务已经是他们的第一百八十六次。

丁宁是个很洒脱的人脸上总是带着种让人党得很舒服的表情从容自在挥洒自如。

姜断弦脸上的表情却总是会让人党得很不舒服。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总是会让入觉得很不舒服的。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觉得差不多。

——喝醉酒的人脸的表情岂非总是差不多?。

柳伴伴看着他们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现在大灶里的炉火还在烧着摆在灶上温着的半锅春笋烧鸡依旧可以让人食欲大增厨房里还是同样保持着它那份温暖和亲切喝了酒的人总是会喝醉的。

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是柳伴伴却忽然有一种很可怕的预感觉得每件事都快要改变了而且立刻就会改变。

她甚至感觉到所有一切温暖美好的事在一瞬间就会改变为灾难和不幸。

她的预感就好像大多数饱经沧桑聪明而美丽的女人们的预感一样通常都不会错的。

她们这种女人就好像某一些反应特别敏锐的野兽一样有一种非常神秘而且无法解释的第六感。

她们的这种感觉甚至已经和江湖中那些级杀手和级浪子的第六感非常接近。

——一个高级妓女和一个级江湖人在某一方面来说是不是属于同样的一类人?

柳伴伴这次的预感果然也没有错她预感中那种可怕的变化果然就在这一瞬间生了。

厨房的门是关着的却没有上栓。

——有很多人认为厨房的房门就好像妓女的房门一佯是永远为人开放的所以既不上锁也不上栓。

这忡说法听起来好像很有理由其实却大错特错因为妓女的房门上栓锁的时候远比其他任何地方上栓锁的地方都多。尤其是好看的妓女。

厨房的门没有上栓也不必上栓了因为这扇门忽然间就已经变成了两三百片碎木头。

明明装得很好的一扇门忽然问就被卸了厂来一个人举个“砰”的一声门已碎裂每一个碎片都被一个人抓住有的用手拗有的用时撞有的用掌击有的用拳打。

于是这一扇完完整整结结实实的门忽然问就变成一地碎木头。

碎木头不是门门已不见。

一行**个人踩着碎木头走进了厨房每个人都已经有四五十岁了可是每个人的动作都很灵活矫健走起路来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市井少年刚杀了他们那个地盘的老大一样趾高气扬神气活现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里的精力都仿佛随时可以爆炸。

一行**个十八岁的强壮少年都用这种步伐和姿态走进了一个厨房已经让入觉得很震惊了何况他们都已是中年人。

何况他们刚才把一扇门变成一堆碎本头的手法又是那么快、那么准、那么确实、那么有效每一拗、每一撞、每一掌、每一一击、每一个动作的落点都在最准确的地方。绝对可以造成最大的破坏力。

如果他们对付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人如果他们还是用这种方法去对付这个人那么他们所造成的杀害力和损害力恐怕就只有用“毁灭”两个字才能形容了。

最主要的一点是厨房的门根本没有上栓他们要进来根本不必把一同很好的门毁掉。

他们这样做是不是为了示威?

不管他们这佯做是为了什么伴伴都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已经开始沁出了冷汗每一根肌肉都已经开始收缩甚至连膀胱都已缩紧。

可是从表面上看来她好像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这时安安静静的坐在她原来的地方看着这些人带着一种异常沉静的态度用一种异常沉静的步伐慢慢的走进了这间厨房。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做出了一连串别人所无法想像的行为他们这种行为甚至延续了半个时辰之久。

半个时辰已经可以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已经可以做很多事。

一一半个时辰是多长的时间?半个时辰里可以做多少事?

这种观念有多少人能了解?

有多少人能有这种观念?

胜三踩着满地碎木大步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情况完全和慕容秋水保证的一样只有两个已经大醉的男人和一个腰极细腿极长的女人。

对这一点胜三觉得很满意。

他喜欢做这一类的事但是他不喜欢有意外的情况他的伙伴们已经不多了他希望他们都能活到七十岁。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虽然都已在他的控制之下可是他仍然不愿出一点差错。

所以他一定要先问这个细腰长腿的女人。

“你就是柳伴伴?”

“是。”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丁宁?”

“是。”

“另外一个就是姜断弦?”

“是。”

“也就是那个彭十三豆?”

“是。”

“你会不会错?”

“绝不会。”

胜三轻轻的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这么样看来我好像并没有走错地方也没有找错人。”

“你没有。’

胜三微笑:“那就好极了。”

就在胜三脸上的笑纹开始出现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两个人开始行动。

这两个人的拳头就在这一瞬间打上了姜断弦和丁宁的后腰。两个人打的部份都是完全一洋的打的都是一个人腰后最软弱的部份。

然后他们就继续挥拳痛击他们的拳头落下时就好像屠夫的刀。

伴伴已经开始觉得要呕吐可是她忍住经过这一连串惨痛的经历后她已经学会忍受一些别人所无法忍受的事。

她想哭又忍住。

她的脸看起来居然还有一点很愉快的样子她就用这种样子问胜三。

“你问我的话我全都回答了现在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可以。”

“你当然知道丁宁和姜断弦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胜三说:“他们都是名动天下的高手可是现在在我眼中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两块死肉。”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一点威胁或者是夸耀的意思他只是很平静的在叙说一件事实。

“在我的兄弟们手下不管什么人都很快就会变成一块死肉的。”胜三说:“可是他们一向都不急。”

“不急?”伴伴忍不住问:“不急是什么意思!”

“不急的意思就是他们并不急着要把一个人变成一块死肉。”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伴伴说。

胜三笑了笑:“那么我问你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位名伶急着要把他们的一出名剧演完的?”

“我没有。”

“我的兄弟也一样。”胜三说:“他们处理这一类的事就好像一位名怜在演出他的名剧一样通常都喜欢用一种比较缓慢而优雅的方法因为对他们说来这种事并不是一种急着要交差的事而是一种艺术一种享受。”

他带着微笑对伴伴说:“如果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只要看看他们的演出就会明白了。”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选了一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来带着一种非常赞赏的态度开始欣赏他兄弟们的表演真的就好像一个非常“懂戏”的人在看戏一样。

第一拳击出后他们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缓慢而优美。

他们先开始打丁宁和姜断弦身上最软弱的部份然后再开始打他们的肩、股、臂和腿。使他们的痛苦越来越加深却不会让他们太快晕倒。

——晕过去之后就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了。

晕厥本来就是人类保护自己的本能之一。

一个喝醉酒的人如果吐了就会变得清醒一点。

他们当然不希望丁宁和姜断弦清醒。

对这些兄弟们的杰出表现胜三很明显的表现出他的赞赏和满意。

“你觉得他们怎么佯。”胜三问伴伴。

“我只能用两个字形容他们。”伴伴叹息着说:“我觉得他们真精采。”

她说的不是实话。

她只觉得要吐。

她宁可他们用一种更残酷更暴烈的方法去对付丁宁和姜断弦她宁可他们用市井匹夫流氓打手们用的那种方法去毒打他们打得他们头破血流骨折肉裂她反而觉得好受一点。

这种打法她实在受不了。

可是她再三告诉自己绝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

她受到的折磨和苦难已经够多了何况她的苦难并不能使丁宁和姜断弦的痛苦减少。

一~这个女孩是不是已经变得比较聪明了一点?

——女人对这一类的事是不是总是学习得比较快?

胜三忽然转过身面对着伴伴用一种非常温和友善的声音问她:“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好吃的人在慢慢的享受他一种非常丰富的晚餐?”

“我看过。”

“你看我的兄弟们现在的表情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样?”

“好像有一点。”

胜三微笑:“我的兄弟们当然也是跟我一样的人。”他又间伴伴:“我既然也跟他们一样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享受这种晚餐?”

“因为你有你自己为自己留下的晚餐。”伴伴说:“一个做老大的人就算自己不留他的兄弟们也会替他留下来的。”

“有理。”

“一个做老大的人他自己的晚餐通常都会比他的兄弟们好一点。”

“通常都是这样子的。”胜三说:“只不过这一次有一点不同。”

“哪一点?”

“这一次不但比以前的都要好一点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你绝对想不到我今天的晚餐是什么。”

伴伴的脸色忽然变了心里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恐惧。

刚才他们出手对付丁宁和妻断弦她还能控制自己因为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觉到这种恐惧因为直到现在她才现胜三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匹狼和一条毒蛇的混合不但冷酷残暴而且贪婪邪恶。

可是她一定要把这种恐惧尽量隐藏起来;所以她还是问胜:“今天你的晚餐是什么?”

“是你”胜三说:“今天我特别为自己留下的晚餐就是你。”

伴伴闭上眼睛。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总是活在噩梦里虽有问断却无休止。

她活着好像只因为等待那一个接一个的噩梦间的片刻间隙。

——这一场噩梦什么时候会醒呢?

她不知道。

这时候她已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一个拳头沉重而缓

他对他生命中每一样东西每一件事都非常挑剔。

现在他正在计时计算胜三和他的兄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达成任务。

慕容秋水的估计是一个时辰。

胜三现在做的这一类事;本来用不着这么长的时候这种事本来是一种很简单的事用的方法本来应该是最直接的方法简单、直接有效而且绝不浪费时间。

可是胜三在处理这一类事的时候所用的方法却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他把这种事变成了一种艺术一种享受。

沙漏中的沙子慢慢的流下去流得虽慢却不会停如果它停只因为沙已流尽。

现在它停了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时辰。

慕容秋水站起来走到韦好客的卧榻旁:“你是不是已经叫人把我那匹‘八百’准备好了。”

“是。”

——“八百”是一匹马可以“夜行八百里”的快马。

“那么我现在就要走了。”慕容说:“我一定要在丁宁和伴伴还没有死的时候去看一看他们。”

他的声音异常温柔:“你知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看着慕容走出去之后韦好客也闭上了眼睛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他也不懂。

他不懂他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替慕容秋水去做很多他本来不愿意做的事直到他残废之后慕容秋水还是同样要他做。

他觉得自己好像上辈子欠了慕容秋水的。

在看着慕容走出去的这一瞬间韦好客忽然觉得好后悔好后悔。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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