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TER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希望,MASTER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战斗对象知道她只能靠献身去保持住自我,与辛尼曼可说是互相依存的关系性的话,会觉得这样才是当然的。自己对自己所下的诅咒,巴纳吉将这句话套用在自己身上,紧握拳头的他,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抬起头来。
离开简报室之后前来医务室,并不是只为了探望玛莉妲的。不只是她而已,每个人心理都是抱有阴影的。说着,哈桑打算转头离开,巴纳吉用一声医生叫住了他。巴纳吉背对着他,做好觉悟,吐出了下一句话:
人有办法自己消去自己的记忆吗?
这个要是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那么自卫本能会发生作用,有可能下意识地封印记忆吧。
那么,有没有可能被应该消失的记忆所支配,而使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呢?
他感觉到自己宛如挤出来的声音,让哈桑惊讶地皱起眉头。在太阳穴间蠢动的未知记忆,与自己一体化、无从区别的他人言语我想请您对我进行调查。巴纳吉看向哈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看看我有没有像强化人一样,被人操作过记忆,有没有被改造过身体。
是怎么了,突然
我想确认清楚。在这里说话的人,是不是真正的自己。我能像新人类一样战斗至今,会不是会什么人事先设计好的。
他听得见亚伯特那带有阴影的声音,也听得到玛莉妲的低语:你也许是我的同类。但不论事实为何,他都不能再将目光移开。如果精神感应框体可能以吸收人的意志,如果独角兽是能够将其转化为力量的机械,那么有必要让其核心的灵魂所在之处更加明确。心灵被他人的思绪所束缚的话,是无法继续面对独角兽的。哈桑被气势压得摇晃倒退了几步,巴纳吉追上前,抓着他的白衣胸襟。您之前也做过判别强化人的调查吧?再做一次您就是您自己。话说到一半,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让巴纳吉吃了一惊。
就算有受到别人的操作,您至今所做过的事也不会被掩没,您的存在也不会被否定,这样不就好了吗?
隔间用的拉帘被拉开一部分,从隔壁床位起身的男人露出锐利的目光。在巴纳吉还没搞清楚他说了什么,回眼看着那精悍的光头男时,哈桑快步向着男人走去:贾尔先生。虽然拔了点滴,不过我可没准许你离开床位啊!巴纳吉审视这名穿着睡衣的高大男子。虽然还有其他数名治疗中的乘员,不过至今他都没有特别去注意过。没有移开对上的眼神,男人婉拒了哈桑想搀扶他的好意,我是贾尔张。他伸出了粗壮的手说着。
至今没去跟您打招呼真是非常抱歉,我被严格的医生盯住了。
被柔和的目光所吸引,自己也伸出了手。虽然坚硬、不过却温暖的手掌,还有似乎听过的声音在记忆之中找寻之后,巴纳吉突然想起了那透过接触回路所听到的话语,让他再度吓了一跳,并看着男人。在调查首相官邸拉普拉斯的残骸之际,与袭击而来的敌机近身斩击之时,听到的就是这声音。看清盒子的真面目,想出更好的使用方法。一定要活下去,继承令尊的遗志。
那时候的!
完全忘了这回事。他俯视着下意识抽回手,往后退了几步的巴纳吉,那时候真是失礼了。贾尔恭敬地低下头说道。
我企图报令尊的仇,借助了辛尼曼的力量潜入这艘船不过如您所见,我仍然活着丢人现眼啊。
你认识我父亲?
反射性地回问后,巴纳吉注意到哈桑的存在而闭上嘴。用试探性的眼神看过两人之后,哈桑用病历表敲了敲自己的肩,说:禁止讲太久啊。说完他转身想离开,但是在白色的背影穿过分隔的拉帘之前,一道明确的声音说出:不,医生,请你留着吧。巴纳吉困惑地回看贾尔的脸。
事情发展至今,有必要让这艘舰上的成员知道背后的事实可以吧?
最后的一句话,是向着巴纳吉,要求他做好觉悟。巴纳吉没有异议。他已有自觉自己的躯体不只属于自己,所以才想弄清楚一切。背对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的哈桑,巴纳吉点了点头。真的很像呢。贾尔的眼神微微透出温柔的目光,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足以托付盒子之人毕斯特家长期找寻的青鸟,结果就藏身在自己的亲人之中啊。
胸怀着外人所无法得知的感慨,他黑色的瞳孔晃动着。巴纳吉屏住气息,面对着知道真相的光头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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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静止卫星轨道后,便可以清楚地意识到加在机体上的重力。顺着重力的拉扯,进行了四小时以上的惯性飞行后,看到了目的地的舰影。
好大啊
看到最大望远影像的视窗中出现的舰影,奈吉尔下意识说道。由于没有空气的干扰,在真空中不容易抓到远近感,不过可以由船装与MS的出发口想像大致上的规模。光看舰影以地球为背景所浮出的奇异形状,便可以说这是超规格的产物。那就是地球轨道舰队的新旗舰吗?拉凯拉姆完全没得比嘛。听到华兹跟戴瑞随后叫出来的声音,奈吉尔稍微踩深了脚踏板。点燃失去单手的杰斯塔仅剩的喷射剂,做些许加速,让映在视窗上的巨舰细部逐渐明朗化。
德克斯基亚级宇宙战舰,雷比尔将军。它那全长六百公尺以上,最宽处两百几十公尺的威容,可称得上是联邦宇宙军史上最大级的战舰。构造由耸立着巨大舰桥构造的船体,以及各自担当MS机库的四个区块组成,前方突出的两道弹射甲板形成舰首。乍看之下似乎是双体船,不过连结各区块的船体质量惊人,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拼凑的脆弱感。与如同剑山一般密集分布的MEGA粒子炮台,整体构成一整块沉重的影子,远看起来就像是伸长了脚坐着的人影。不过那一条腿也有相当于克拉普级的质量,是大得非常吓人的巨大人影。
MS的搭载数多达四个大队,运用人员数有一千五百多人。这样有如大舰巨炮主义化身的德克斯基亚级战舰,在战后军阀嚣张专横的时代,一共提出了四艘的建舰计划。但是在同名的一号舰战沉的同时,剩下的建造计划也被冻结了。其中一个原因是遭人指出,即使考虑以MS的多寡决定战力的现代军备情势,战力过度集中于一艘战舰相当具危险性。另一个原因是这时代军事的主要对象移转为反恐攻击战,一般认为巨大战舰根本没有出场余地。不过与这些效率性论点完全相反的另外一种思潮,象征、威信,使得德克斯基亚级重见天日。预定配合宇宙世纪0100吉翁共和国解体而完成的宇宙军重编计划而在重建其中翘楚的地球轨道舰队之际,德克斯基亚级被认为是最适合担任舰队旗舰的船只。
因此二号舰雷比尔将军开始进行建造,经过两年的岁月终于进行到官方侧试运作。还没有举行进宙式,船装也还不完全,不过那有如巨城般的舰桥构造,其威压感无法言喻。驾驶着与之相比有如小人国居民的杰斯塔,奈吉尔缩短与雷比尔将军的相对距离。戴瑞与华兹、还有坦奈鲍姆队存活下来的喷射座跟在后面。迎接还留有战斗的伤痕,没什么东西可以吃地飞行了一整天的一行人,着舰甲板的指示号志点点亮起,排出发光的路标。
船装完成了八成左右是吧。
在与进出舰指挥所交涉的空档,戴瑞透过无线发出试探性的声音。看来在终于因为脚可以着地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戴瑞也对这船舰仿佛在虚张声势的威容感到不满。奈吉尔将自机往指示号志靠去,说:
听说是毕斯特财团的斡旋,从官方试运作拉出来用。杰斯塔的备用补给应该也来了
丧失母舰之后,隆德贝尔司令部下令与雷比尔将军合流,而透露的情报就只有这么一点程度。毕斯特财团恐怕是为了夺回独角兽,透过参谋本部不断地更换母舰。虽然外缘的隆德贝尔队员,在主流的地球轨道舰队上本来就不可能过得惬意,但是就算不管这一点,这趟航行看来也不会轻松。奈吉尔叹了口气,看向自机被敌机斩断的左手臂。希望至少可以修理一下,他在沉重的心中自言自语。为了向那架让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怖,那个叫红色彗星的报一箭之仇
不管怎么样都好啦,我想早点安顿下来。
华兹碎碎念的声音透过无线传来,打散那股穿透胸口的苦涩。奈吉尔轻摇了摇头,看向跟在后方的杰斯塔加农。
我可不想再当无家可归的孩子了。自从跟独角兽扯上关系,我们就没有好
突然响起的接近警报,遮断了刚才的话语。反射性地握起操纵杆,将光束步枪切换至射击姿势的奈吉尔,看向从后方接近的喷射光。它在注视之下变得越来越大,显现出像是MS的人型之后,闯进了组成纵列队型的己方轨道中。什么啊!?华兹的叫声被盖过,拖着喷射光的机体从奈吉尔的头上飞过,有如暴风的喷射压洒在三架杰斯塔型身上。
无视于队形散掉的己方机体,紧急停止的黑色机体飞进入舰路线上。最早重整机体态势的奈吉尔,看到往着舰甲板降下的那架机体,倒抽了一口气。与宇宙混为一体的纯黑色机体,以及被面罩所覆盖的无机质脸孔。与毫无任何装饰的机身呈现对比,过度装饰的金色角冠给人不吉印象
报丧女妖!?
仿佛在呼应他发出的叫声,转过头来的报丧女妖双眼在缝隙之中发出光芒。开什么玩笑!它不是跟迦楼罗一起坠毁了吗?听着华兹跟戴瑞接连发出的叫声,奈吉尔用眼睛追着报丧女妖的身影。展现出杰斯塔完全无法比较的机动性,小幅度地喷射姿势调整喷嘴的报丧女妖降落在着舰甲板上。它的背后突然闪过熟悉的影子。是我认识的人,这股直觉从脑中一闪而过。
是在拉凯拉姆错身而过的强化人不对。是更熟悉、让人感觉到更鲜活的空气的某个人。驾驶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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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自动门后,看到的是比以往搭过的船舰都来得大的舰桥。值班者的数量跟拟阿卡马差别不大,不过纵幅跟横幅都大上个五成,最主要是天花板很高。仰望着布满有两层楼高的天花板的荧幕群,接着看向超刚塑胶制的巨大窗户,亚伯特毕斯特要两名部下在门口等着,自己蹬了地板向前去。坐在舰长席上的玛瑟吉且巴耶夫上校起身迎接他。
亚伯特无视对方伸出的手,抓住了司令席的椅背。他用在拟阿卡马上已经习惯的动作坐在椅子上,头也不回地问道:三连星的收容呢?已经结束了。玛瑟吉舰长回答。那么请做出发准备。简短地说完,他伸出手拿起仪表板上的麦克风。在玛瑟基舰长还没回答他之前按下发讯钮,嘴巴靠近了麦克风,告知雷比尔将军上的全体乘员。我是本次作战的观查员,亚纳海姆电子公司的亚伯特毕斯特。他开始说着之前准备好的台词。
如同昨天的通知所说的,本舰即刻开始停止侧试运作,视为参谋本部直辖部队接下实战任务。目的是搜索隆德贝尔所属舰拟阿卡马,以及确保该舰所搭载的新型MS。拟阿卡马有与带袖的,也就是新吉翁残党军勾结的嫌疑,并且失去消息超过三天以上。有可能已经与新吉翁的舰队接触,因此也十分有可能在发现的同时进入战斗。若是有人还认为这不过是轻松的搜索行动,那么希望各位趁现在改变心态。
似乎是副舰长的军官,背对着瞪大着眼睛的舰桥要员,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亚伯特。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副舰长似乎想冲上前大声kang议,不过玛瑟基舰长制止了他,摇摇头示意他算了。民间的观查员像这样公告当然是十分异常,他也知道舰长被这样无视实在很没有面子,不过他懒得去理。反正,也不过就是个把生计放在第一优先,而赢得这艘旧时代战舰的男人。没有去管眼神中充满卑屈与忍耐的舰长,亚伯特继续下通达:
由于状况复杂,本作战无法寄望友军的增援。本秘密作战全都要由本舰单独执行。虽然这任务与冠有引导我们赢得一年战争的英雄,雷比尔将军英名的本舰实在不相称,不过事关重大。拟阿卡马上所搭载的新型MS,是宇宙军重编计划的台柱之一,UC计划的产物。万一被新吉翁夺走,也就意味着重编计划的重挫。身为光荣的地球轨道舰队旗舰,亦是展现联邦威信的舰艇,本舰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阵子新吉翁军的恐怖攻击,特别是民间人士死伤惨重的达卡事件新闻,相信各位都有所耳闻了。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现在的联邦军必须脱胎换骨变得更强大。逮捕反抗者、歼灭新吉翁,平定即将迎接百年大典的宇宙世纪。这是赋予本舰的任务、更是使命。谨记地球联邦的命运系于本次作战的成败,期望各位能够有更进一步的表现,完毕。
切断开关,将麦克风放回操控台上。全员呆住而导致的沉默,被热烈鼓掌的玛瑟吉舰长打破。副长等人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拍手。亚伯特没有看向任何人,离开司令席让身体流向舰桥出口。没有热情的拍手声没多久就停止,只剩下舰长的命令声全舰,准备出发。空虚地响着。
我听说了,你进行了一场很棒的演讲是吧。
三十分钟后,在按照惯例禁止乘员进入的通讯室内,荧幕里的玛莎毕斯特卡拜因说道。是。亚伯特没有表情地回答。
是熬过死亡关头,变得坚强了吗。果然男人就是要打仗才会有精神呢。
带着笑意的艳红嘴唇上,那对闪着寒光的眼刺进了心底。自己还无法正视这眼神。亚伯特假装要抓鼻头而垂下脸,那边的状况呢?他回问。
从迦楼罗脱逃之后,玛莎就待在远东的松代基地。那似乎是个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要监视中央政府动向很方便的场所。总之,布莱特舰长撤职是确定了。玛莎靠在椅背上回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妻支着这数目来的狂乱。
他有帮助拟阿卡马逃亡这点不会错的。拉凯拉姆的应急修理结束后,他就会被移送参谋本部的样子。
不能抓住他,进行讯问吗?
办不到,国防族的鲍尔议员等人在罩着他,而且发生这么多问题,参谋本部也不能乱动。要调度那艘雷比尔将军就已经尽全力了。而且,就算可以讯问布莱特舰长好了,你觉得他会知道拟阿卡马的去向吗?
没必要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知道。从年轻时就一直接触军方上层部的隐微气氛,布莱特舰长当然不是没脑袋的男人。只是时间问题。拟阿卡马就在月球与地球之间的某地。只要全军进行搜索,马上就会有情报进来了。玛莎带着微显焦躁的脸色,喝了一口红茶继续说着。
现在虽然安分了,不过罗南马瑟纳斯一定也会搞出什么对策。你的任务就是取回独角兽,比他们先得到盒子。可要靠你啰!
眯起的双眼,再次露出刺探人心的目光。被遗弃在迦楼罗的亚伯特发生了什么事,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心理变化。想要看清一切的眼神逼向喉头,让亚伯特全身动弹不得。隐藏住的确改变了的,意识到与过去不同动机的身心,是。亚伯特故作冷静地回答。玛莎没有移开互相对上的眼神,嘴角浮出嗜虐的笑容,说到这儿,新的检体状况如何?她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这一次是成年男性。已经让他驾驶报丧女妖了吧?
非常良好。他与普露十二号不一样,是后天调整的强化人,不过情绪很安定,与报丧女妖的契合性也很好。
忍住受到奇袭的动摇,他紧握住膝盖上的拳头。在投以仿佛可以解读皮肤紧张感的眼神之后,玛莎回应:班托拿所长好像丧生了。亚伯特终于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我不知道奥古斯塔还藏有这样的王牌。不过,既然这样我应该可以安心了。
安心?
不用担心你会不会被年轻女性迷惑,做出错误判断,也不用吃醋了啊!逃出迦楼罗的时候,我以为会失去你,还哭了出来。
心脏急促的跳动,是受到饲养了二十年的身体反射动作。就算知道是谎言,心头仍然一阵发热,身体也失去力气。感觉这样的自己真是没用,亚伯特低下头咬紧牙关。玛莎呼了口气,将她毫无一丝瑕疵的光溜溜双足翘成二郎腿,罗南的动向也很令人在意,我就暂时留在地球上了。她用从容的笑容说着。
一切都结束之后,下次去地中海度假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还来不及回答,影像便中断,通讯室被昏暗所环绕。亚伯特手肘靠着操控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检视着自己混杂着屈辱与欢喜,互相冲突的内心,他让身体沉浸在黑暗之中。不一会儿那抹黑暗有了动静,微微突显室内另一个人的存在。
擦拭湿透的脸后,他打开照明。背对着白茫茫的人工亮光,交握着双掌的亚伯特,垂着双眼喃喃说:很好笑吧?
嫁去亚纳海姆的女人,*教本家的长男当走够。这就是毕斯特财团家中实情。
抬起头,他看向背后。靠着门口旁的墙壁,利迪马瑟纳斯没有回答。身穿报丧女妖用驾驶装的他不满地交叉着双臂,才与自己目光对上,便毫无兴趣般地别过头去。亚伯特从椅子上起身,我给了姑姑假的资料。他用事务性的声音续道。
(****068)
是与少尉你身材接近的检体资料。我想是没那么容易穿帮,不过可不要在舰内到处乱晃。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可能有与姑姑有关的人。要是驾驶者是马瑟纳斯家的人这件事被知道了,可会引起波澜。
他在舰内演讲这件事,居然已经传到玛莎的耳朵了,所以才麻烦。踹了地板一脚,亚伯特让身体往门口流去,不过一句为什么让他稍稍转头。交抱着双手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利迪阴沉的眼神看向自己。
为什么你要背叛姑姑,让我搭上这艘战舰?
我可没有背叛。报丧女妖需要驾驶员。会自愿驾驶连强化人都应付不来的感应机体,这样不要命的人可不是常有的。
利迪的眉毛微微颤抖,低声说道:我会驾驭它给你看。自从脱离迦楼罗以来,他笼上一层阴影的脸庞,看起来随着日子过去,一天比一天灰暗。亚伯特移开视线,而且,我也想要保障。他刻意用冷淡的声音说着。
别说拟阿卡马那群人,就连我们都不知道盒子的内容。就这点来说,身边有少尉你这个似乎知道内容的人,要是有什么万一,也会比较有利。
你已经查觉了吧?
只有眼神转动,利迪说道。从迦楼罗上他所透露出的一些事项,听过以首相官邸拉普拉斯爆炸攻击为开端的盒子始未经过,是可以推敲个一二。是啊。亚伯特回答。
问题在于,那上面记载了什么。
将对上的视线立刻错开,利迪发出含混的声音说道:那是诅咒。背部离开先前靠着的墙壁,拿起漂在空中的头盔,他有如要将其压碎般地在肩膀使力。亚伯特注视着他仿佛在颤抖的背影。
可是,这些事都不重要。我是为了打倒独角兽才跟着你来的,你要怎么利用我都没关系,不过我可不会因为它是盒子的钥匙就手下留情,这点你最好记着。
没问题。没有这种觉悟的话也打不倒独角兽。最坏的状况下,只要能阻止盒子外流,姑姑就会接受了吧。
这不是谎言。他要是能够不去想多余的事,与报丧女妖一体化那最好。为此,亚伯特才会将与玛莎的对话摊开来让他看清楚。我们双方,都各自想要得到不同的东西。在最后加上这句话,亚伯特离开了通讯室。闭上的门掩盖了利迪的背影,并发出低沉的声音,在走廊上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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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在荧幕上四十岁前后的男人,习惯于受人注目,并且熟悉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的方法。对于担任像他这样职位,并且又有一张五官端正匹敌演员的面容之人来说,这事并不稀奇。不过,能够做到不卑不亢,脸皮厚到有如在镜子前面表演着自己,只从出身与教养无法对这点做解释,也许这就是这个男人所具备的特殊资质。
状况我都了解了。不过,很困难啊,共和**的行动范围受到限制。要在领海之外活动,必须经过联邦的同意。
摩纳罕巴哈罗,四十四岁。是从战中到战后,在吉翁共和国建立长期政权的达尔西亚巴哈罗前首相的长子,也是现任国防部长。表面上继承父亲的路线,推动联邦追随政策,不过暗中却纠集了反对共和国解体的国粹主义者,也煽动着吉翁主义的复权。对带袖的,也就是新吉翁军来说,是暗中支持他们活动的赞助者虽然如此,不过这男人我不喜欢,就是安杰洛对他所有的感想。
把政治世家出身的议员第三代当卖点,用他端正的面具博得平民的支持也就罢了。在大战末期,以军官身分被配发到宇宙要塞阿巴瓦空,只是在坚固的要塞深处闻到一点实战的味道,就拿上过战场当作卖点的轻薄个性,也还可以当做是他的魅力容忍。最让人看不下去的,是他那过度完美的自我演出。总是让对方的眼中映着自己,演出对方所追求的样貌的同时,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果不是真正傲慢之人,是无法像这样彻底地将别人看成物品的。
客人中常有这种人。脑中闪过这念头,安杰洛因为不快而紧握住拳头。他刻意错开了身体,不被通讯荧幕的摄影机拍到,并由上而下瞄着坐在正前方的那头丰厚金发。与摩纳罕相对的脸一动也不动,应该有正在远洋航海中的练习舰队。弗尔伏朗托用爽朗的声音说着。
您可是胸怀大志的摩纳罕国防部长。练习舰的护卫队中,应该配有受您照顾的忧国之士吧?
戴面具的脸映着荧幕的反射光,伏朗托说着,嘴角因笑容而扭曲。在留露拉舰内一角,伏朗托那装饰得有如贵宾室的办公室中,只有房间的主人与安杰洛两人。摩纳罕稍稍眯起眼睛,该说被你将了一军吗。他回答着,声音仍旧是毫无滞碍,有如在念剧本一样。
我的确有可以运用的手段。不过在现阶段把共和**拉上台面可不好玩。最近的骚乱让吉翁之名受到众人注目。虽然我期待带袖的能够有更好的对应
地球的事件是地球上的激进派所引起,不是我们新吉翁策划的。
世间不这么认为啊。联邦议会想以此为契机,煽动剿灭吉翁的动作,说什么这是第三次新吉翁战争的开始。也有人主张要对共和国进行视察
而我听说即使透过那议会,仍然无法掌握拟造木马的动向。我们主力舰队要移动到月球方面需要时间,就算要动用潜伏在SIDE6的舰艇,也需要最低限度的线索。就这点来说,以月球周边为主要地盘的共和**,应有比联邦更彻底的搜索行动可期。
被冷彻的声音不断地讯问着,一时语塞的摩纳罕眼神出现了动摇。安杰洛的嘴角上扬,在内心笑他的层次实在差太多了。摩纳罕的自我演出毕竟只是政客水准的技俩。相对地,伏朗托希望成为全宇宙居民意志的容器,已将自己的角色内化了。为此伏朗托再次戴上面具,决意要彻底扮演容器这个角色。摩纳罕这种程度的俗人怎么可能与他相提并论。
你就继续鼓吹你那没内容的国粹主义吧。伏朗托崛起的日子就快到了。为了烧尽一切不义,迎接毫无污秽的清净世界,这位命中注定将成为弃民(宇宙居民)之王的男人,崛起的日子就近在眼前忘却现实时光,安杰洛陶醉在那即将来临,想像的时光之中。我知道了。摩纳罕发出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那么遥远。
可是,毕竟是只能私下进行的手段,还是有限度。
没有关系。只要知道拟造木马的动向,我和亲卫队就会从留露拉先一步出发。
拜托了。现在的共和**,不论是装备或是人员都还无法承受实战。跟带袖的不一样。
而赐给带袖的这些力量的,正是您啊。摩纳罕巴哈罗国防部长。
补充一点,接受卡帝亚斯毕斯特的探询,仲介了拉普拉斯之盒让渡交易的,也是摩纳罕巴哈罗本人。忘了演技,露出完全说不出话的表情后,摩纳罕就从荧幕上消失了。伏朗托毫无松懈迹象地站了起身说道:
就如你现在所听到的,在脚链上装上推进器,做好进行长距离进攻的准备。出击的时候近了。
下达的命令成了电流流遍全身,是!安杰洛立正回答。伏朗托踹了地板,让身体接近设在房间墙上的舷窗。
不过,他们可靠吗?被败战时的条约夺走了骨气,共和**现在处于似军非军的状态。要依赖不懂得实战,只会喊着国家主权吵吵闹闹的家伙
可以的。只要配好棋子,拟造木马就会自己报上位置了。
不懂这话的意思,安杰洛看着那身着鲜红色制服的背影。伏朗托望着舷窗,戴着面具的脸望着虚空,没有转回头的意思。
人心是难以捉摸然而憎恨却没有那么简单消失。
盯着常人无法窥知的黑暗,视线望向虚空的背影就像冻结了一样。看着穴在办公桌上的一朵蔷薇,安杰洛紧握着尝过那刺痛感的手掌,再也没有疑惑地离开了办公室。
不需理由、也不用说明。为了这背影,自己随时可以送死。胸怀着新的觉悟,安杰洛火热的身体游向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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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人成了明星,一定就是这种感觉。
脚勾着扶手,在半空中用手臂枕住头的拓也伊礼说道。他穿着整备兵用的连身衣,沾满了机油味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在亚纳海姆工专过着实习生活的那个他。也许吧。米寇特帕奇回答。看到他们俩的巴纳吉,一瞬间感到时光倒流,又回到了每天带着脱节感的学生生活。反刍着宛如前世的工业七号的记忆,沉浸在也许一切都是恶梦的感觉之中,他苦笑着回答:少来了。
我就是我啊,对吧,哈啰?
巴纳吉对着手上篮球大小的吉祥物机器人说道,哈啰!回答声充满精神的它,便啪答啪答地拍打着看起来像耳朵的两片板子。在降落到地球之前,三个人最后见面的展望室里,除了巴纳吉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对现在各自都有工作要作的三个人来说,这是回顾这段波涛汹涌的经过最好的地点,巴纳吉被拟阿卡马收容以来,可以说是第一次过着像现在这么放松的时光。
拓也分配到MS科的整备班,米寇特配发到保健科,虽然还是见习生却也负责值班。表示这样比起什么都不做来得好,一起提出志愿的两人会分到工作,也是因为连续不断的战斗使拟阿卡马陷入人手不足的关系吧。无论如何,身穿联邦军作业服,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样子的两人好像连表情都有所成长,让巴纳吉有种被抛下的感觉。不过对他们两人来说,似乎巴纳吉自己才成了遥远的存在。
不过啊,当上钢弹的驾驶员也就算了,你其实还是毕斯特财团的少爷吧?会不会太巧啦。
会被他这样讲,也是正常的。与贾尔张所交谈的各项内容,在巴纳吉的同意下传遍全舰,现在拓也与米寇特也知道他的出身了。虽然少爷这种称呼听起来不太对,不过巴纳吉也不想再多做修正。总比他们顾虑太多,结果什么都不敢说要来得好。也许这么露骨的**,反倒是拓也所能做到最大限度的体贴。米寇特往自己瞄了一眼,说:也是啦,巴纳吉会受欢迎,秘诀就是在有几分王子的感觉这一点啊。听到这样的话,巴纳吉更加觉得这才是他们的体贴。
真的喔?我都没感觉耶。只觉得这人明明也是辛劳人,怎么整天呆呆的。
就是这样,男人真是迟钝。拓也你也受到一部分人的赞赏啊,说是有家臣之风。
家臣?我成了家臣啦!?听了真沮丧
任意斗起嘴来的两人,不过这不是为了巴纳吉而闹给他看的吧。是他们自己,也需要藉由这样的动作,去消化眼前的现实,收进心中。漫然地思考着的巴纳吉,却又对可以这样观察其他人的自己感到些许疑惑,透过巨大的展望窗看着虚空。
远方的群星,用必须花上几万年才能传达的光芒散饰着宇宙。那一天,从看到划过这片宇宙而翱翔的独角兽那一瞬间,一切就开始了。那之后发生了许多状况,与许多人扯上关系、连自己都改变了。要承担起贾尔所说的责任,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自己的力量也还不够,不过总有一天必须面对那些事,现在想要的,是得到足以承担的力量。就算发生过有如预先安排好的事情,在每一个瞬间作出决定,并走到今目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的意志。包括在太阳穴中脉动的他人话语、遭遇过的状况,以及与人们的关系,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现在的自己。
现在的自己能够这样想,或许也是与贾尔的对话化为自己的血肉,而建构出了与昨天之前不一样,全新的自我。巴纳吉垂下视线,看向双手中的哈啰。这是父亲,卡帝亚斯送给他唯一的礼物。就算逃离毕斯特家的母亲与自己所在地被他找到了,他也从未自己前来。坐在毕斯特财团领袖的位子上,在内外树敌却仍然立志改革的卡帝亚斯,似乎为了不让他们母子被卷入政争而非常地小心。连长期在父亲手下工作的贾尔,都对巴纳吉一无所知。他得知两人的关系,已经是父亲死后的事了。
他是温柔的人。而他知道要发挥温柔的力量,需要的是坚强与严格。他的严格,让他经常被当成冷酷的能力主义者,不过那是不懂温柔意义之人抱持的看法。因为现代的人,习惯用不负责任的温柔去逃避现实。
可是,这样的卡帝亚斯却想将盒子让渡给新吉翁,结果产生了至今一连串的战乱。毕斯特财团与亚纳海姆财团就是这样,运作着靠战争而成立的经济齿轮而得以延续。这是他听到卡帝亚斯亲口说的,那么说什么改革的,结果不也是想获得经济利益的战争商人弄出来的吗?
虽然注意着腹部中弹,现在仍需静养的贾尔脸色,但是只有这段话,巴纳吉不加掩饰地直接质问着他。如果是这样,那绝对不能原谅。那会让他想否定掉一切,包括独角兽这具遗物,以及自己身上所流的卡帝亚斯之血。
为了压下财团的反对势力,我想是有准备这种权宜手段。只是破坏,是无法完成改革的。就算违反了理念,也必须考虑对策,让既有的系统软着陆。这就是成人社会中要起事时的规则也可以说是责任吧。
意料之外、可是某方面来说是预料之中的字句。束缚了人们、令人失去自己的言语、时而让人为恶,名为责任的危险字句。可是,要是不去承受那份重量,在这个世界之中就只能当一名无力的旁观者抱着深刻的现实体验,巴纳吉接受了贾尔的话语。
这次的事件中,积极地破坏规则的,是玛莎卡拜因。她知道卡帝亚斯大人的企图,为了让自己取代成为财团领袖而煽动周遭人士。在守护既得利益的冠冕堂皇大义下,勾结了联邦与亚伯特先生在与卡帝亚斯大人相反的意义上来说,玛莎也是毕斯特家的血统所造就的必然负面历史的结晶吧。因为受到拉普拉斯之盒的诅咒束缚,亲人之间的争斗永无止境,这就是毕斯特家族的历史。
父杀子、子弑父想起那可能已经因为自己的坐视而亡故的异母哥哥之声,巴纳吉静静地低下了头。贾尔那想必在父亲手下干过许多见不得人工作的精悍面容笼上一层阴影,他尽可能地用平静话语继续说着。
盒子的内容物我也不清楚。如果卡帝亚斯大人所说过的,开启它可以取回应有的未来这句话用字面去解释的话,那意味着现在的世界失去了应有的未来,是个不完全的世界。一直不见改变的联邦地球中心主义、在殖民卫星中被驯养的宇宙居民们。继承吉翁血统的独立运动被经济系统吸收,制度化的纷争永无止境地持续着
我想从您幼年开始,就对您实施特别教育的卡帝亚斯大人,一定抱持着梦想。长子是那个样子的人,财团的内外都没有真正可以依赖的对象。就在此时,得到您这样有着优秀资质的孩子。就算由我的眼光来看,您也称得上是值得好好培养的年轻人。同时拥有可以把握事物走向的思考能力、以及可以感受到本质的直觉。虽然只是我的想像,不过卡帝亚斯大人会不会是想让您成为继承者,并且成为可以重建盒子解放之后的世界,创造全新体制的基础呢?
而母亲就是讨厌这样
带着我,从父亲身边逃离。视线从在心中继续说着的巴纳吉上移开,我能想像令堂的心情。贾尔静静地说道。
当然,也包括对您抱有期待的卡帝亚斯大人心情虽然我并没有孩子,不过与您一同度过的时光,我想是卡帝亚斯大人最快乐的一段记忆。因为有人可以继承自己的思想,并且在自己死后继续活着那跟得到了永恒是一样的。
这太自我中心了。心里才刚这么想,卡帝亚斯死前的眼神与声音又浮现在脑中,让当时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的痛再次充满心中。看着紧咬住嘴唇的巴纳吉,贾尔刻意低下头来,可是卡帝亚斯大人,尊重了令堂的心情。他用和缓的声音说道。
也许是他有反省了吧。把自己的任性强加在他人身上的结果,导致所爱的女性与孩子离去。不管多大年纪,男人这种生物没尝过一次苦头的话,就是学不乖不在您面前现身这点,可以推测是他对令堂最大限度的诚意。
您无意识地感觉到令尊的思绪,还有令堂的思绪正因为了解双方的想法,为了不让自己被撕裂,所以封闭了记忆。这的确是不寻常,应该是您沉眠的资质,与强韧的精神力所造成的吧。不过这些绝不是强加在您身上的。既然记忆的封印逐渐解除了,那么请您仔细回想。想想令尊是不是那种会对您疯狂下药的人。
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瞳孔,有可以透视心中的目光。想不到回答的话语,巴纳吉低下了头。若不是这样的话,您是不可能驾驭独角兽的。正因为被承认是真正的新人类,它才将您引导至此。
独角兽它?
一号机所搭载的拉普拉斯程式。那不只是前往盒子的导航器。同时还负责与NT-D连动,去判断是否为人造的新人类强化人的感应波。接着会因为判定结果,而分阶段提示盒子的位置情报。搭乘者被判定为强化人的话,拉普拉斯程式就会保持沉默。
因为有这样的安全装置,所以才可以交给带袖的。对脑子里只有重建祖国的狭隘之人,独角兽是不会显示前往盒子的路线的。反过来说,要是真正的新人类与吉翁戴昆所定义的,拥有深远的洞察力与温柔之人实际存在的话,那样的人不会被所属组织与自我意识所局限,会好好使用盒子吧这不只是卡帝亚斯大人,也是财团宗主赛亚姆毕斯特大人的考量。
足以托付盒子之人真正的新人类。巴纳吉对那的第一印象,是似乎有根据又好像没有、没什么重点的东西。惊讶于他们竟然因为相信这些就将钥匙让出的同时,巴纳吉却也想像得到只能依赖这些的父亲心境,结果只能笑,带有谛念的可笑感种子留在巴纳吉的心里。
多么壮大,却又愚蠢的计划啊。将一切赌在一个是否存在都不确定的概念上,父亲想必是很极端的浪漫主义者吧。也许,他只是个无法如愿彻底扮演狡猾的战争商人,只好不断地注意其他事物的人。这样的理解,与那个对母亲贯彻诚意的男人同调,在巴纳吉心中结为一名可以与其共鸣的人像。
同样身为人、身为男人,而且在学过了现实的沉重之后,自己可以肯定、接纳他的不完美。是啊,父亲也对巴纳吉说过我都懂,正因为懂,而感到高兴。纠缠在内心的不安与愤怒逐渐溶化的同时,再也无法传达这份思念的不甘化为热量溢出,让巴纳吉感到鼻酸。再也见不到他了,自己总算追到可以看清他背影的地方,却碰不到他。不能并肩交谈、也无法在未来举杯对饮最后连让他喝杯水都没能做到。明明他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渴
到目前为止,您被独角兽所认可了。
贾尔继续说着,感觉到自己视线变得模糊,巴纳吉赶紧擦拭眼角。
不过是否可以下结论说您是真正的新人类这并不是我能知道的事。就算理论符合,毕竟不过就是机械下的判定。我能知道的,是您继承了卡帝亚斯大人的坚强与温柔。那股力量牵引着人们,让独角兽服从,这事实就在我眼前。
我不会说这是有幸。因为这股力量,有时会让您自己痛苦。人们跟随了您,而您必须回报他们的期待。您会得到许多的同伴,还有更多的敌人。完成许多事情变得理所当然,但是一旦失败便会被一股脑地指责。继承了令尊的资质同时,也就必须背负这具十字架。
现在,驱动这艘舰艇的不是军律。而是您这个人、您所展现的可能性,让出身不同的人们合而为一。不能让他们看到您不安的表情。就算没有自信也要表现得像是有自信,去支撑着吉翁的公主。这是与令尊有同样资质之人的任务也就是责任。
很不可思议地,他不感到迷惑或反感。只觉得已经感受到的压力化为言语,巴纳吉意外平静地看着贾尔的眼睛。连回答我了解你所说的话的声音都相当冷静,一瞬间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出的。
可是,我并没有意思跟从父亲的生活方式。如果有从父亲身上继承的十字架,那么我想超越他。不只是背负起责任,还要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但是要是像新人类的人真的存在,而我自己有任何一丝这样的力量,那么我想好好地去使用,并且成为有这种价值的人。为了这样,我不能被父亲的话语所束缚。
所以就算找到了盒子,我也不晓得能不能如父亲所愿。在还没找到能让包含父亲在内的大家接受的方法之前,我
他也自知说的话不自量力。这样的自觉让嘴巴逐渐沉重,巴纳吉低下了头。心里虽然已经做好惹火对方的觉悟,但是贾尔却露出温柔的笑容,用毫无保留的眼神说道:就是要这样。
不这样的话,就没有世代交替的意义了。
世代交替?
超越世代而继承的思念,会一点一点地进化,连接未来。而最后抵达的高处,就是新人类,您不这么觉得吗?
说着,贾尔笑了。虽然觉得他的想法很棒,可是这不代表他新背负的责任,重量会减轻,巴纳吉无法回以笑容。他只是拼了命去做,而不觉得自己是足以托付盒子之人。拟阿卡马会与辛尼曼等人合流,也不过是布莱特铺的路,奥黛莉推了关键一把,因此他有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的自觉。而且,要是自己是真正的新人类的话,有很多局面应该要处理得更好才对啊。
可是,贾尔却说带动周遭力量的天运也是资质。说承认这样的自己,并演出周遭的人所期待的样子也是责任。不觉得自己办得到,连装出办得到的样子都做不到。与贾尔的对话,让他实际感受到加诸身上的重量,同时却也得到了如同立足点稳固下来的安稳。
不是因为确定没有受到外科上,或是药物上的操作而安心。虽然有定义上的问题,不过单方面地承担父亲的思想,一支过为此进行的教育,那么自己也算某方面的强化人吧。可是,如果这是为了自己好而进行的,那么他就能够接受。父亲的思念与母亲的思念,双方在白己心中碰撞、融合,并包覆着自己。当自己的定位变得明确,让他开始想去相信自己身上所带有的力量,巴纳吉将掌中温暖的哈啰压向胸口。因为相爱,而没有相见。因为认同这样的父亲,所以母亲也没有怨言地好好过完了她的人生
可是,你之后要怎么办?
现实的声音突然对自己搭话,让巴纳吉从思想中回到现实。拓也仍然用脚勾着扶手,两手穴在口袋里俯视自己。
假设找到了那个什么拉普拉斯之盒的,那之后你要怎么办?
在直视着自己的拓也脚边,米寇特也用真挚的眼神看着自己。对他们两人来说,那在决定世界的命运之前,是会左右这艘战舰死活的切身问题吧。感受到背负的责任化为实体压上身,巴纳吉先移开视线,用我还不知道保留了他的答案。
因为我还不知道盒子是什么样的东西拓也你要怎么办?
我?可以的话我是想留在军中。在拟阿卡马上实习之后,觉得跟我还满合的。米寇特呢?
总之我想先回到工业七号。我担心家里的人,而且如果连高中都没毕业的话,就没有未来了。拓也你也是啊。
面对用女孩子的思路陈述现实的米寇特,学校啊现在还讲这个。拓也带着一脸烦闷说着。米寇特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也许她也回想起那幕在学校那一带爆炸,将殖民卫星开了个大洞的爆炸场面。看着两人的表情,急着想说句话的巴纳吉,将临时想的话说出口:那么,大家一起回工业七号吧。
虽然学校已经没了,不过还有其他工专啊。转去那儿念书,好好地毕业吧。将来要做什么,到时候再想也不迟啊。
一边说着,他企图说服自己是有这一条路的,却怎么都没有实际感。拓也跟米寇特也就罢了,可是自己已经没有这样的选项了。当他为自己这种确信感到疑惑之际,拓也像是追击一般说出不要勉强了,让巴纳吉愕然地回看他的脸。
不用勉强配合我们。巴纳吉你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没有这样想
不用了,我可不是故意损你喔!
是啊,奥黛莉米妮瓦公主她也需要巴纳吉你啊。你就好好地走自己的路,成为让我们可以自豪是你的朋友之人。我们会帮你加油的。
说着,两个人不自觉地靠在一起,蕴酿出一股自己无法融入的气氛,让巴纳吉心中感到一股寒风吹过。他们两人为什么可以这么简单地画定自己的人生?因为成长为大人了?自问自答之后,他才想到自己也是一样。想做的事、能做的事、必须做的事,这一切各自纠缠无法分开,那段未来只是道漂浮其中的暧昧景象的日子,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完成自己必须做的事、渐渐地接近自己想做的事。背负责任,追求身旁唾手可及的幸福,大家的心中,已经进入这种大人的时间。
可以对未来投影出无限可能性的时间结束了,这意味着只能将现况认定是现实的日子开始。心中浮现这句话,让巴纳吉突然变得悲观。自我局限而导致的狭隘视野那将造成世界的闭塞。也是阻碍新人类产生的旧人类性质这样的话,意思是新人类只能是小孩子吗?与大人的成熟无法相容,只不过是像麻疹一样的东西?
可以改变的自己。局限自己,必须负担责任才能得到的成熟。心中带着矛盾的两种念头,巴纳吉面向窗外的虚空,为视线追求容身之处。数以万计的群星贴着窗户不动,令人无法想像船舰正以秒速几公里的速度往前冲。然而目的地的指定座标确实地接近着,时间也不停地流动着。心中想要相信可能性的同时,却也存在着无法将这股焦虑感与拓也及米寇**有,一开始就放弃的自己。
从父亲接下的十字架重量增加,让还有成长余地的身躯发出悲鸣。但无论自己是否为新人类,巴纳吉心中有确实的预感:不管如何,可以与他们两人度过这样的时光,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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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地昏睡的玛莉妲,就有如童话中的睡美人一般,有着近乎完美的宁静美。也许是因为看不见那吸收了无数辛酸的蓝色瞳孔,而更加突显她带着稚气的容貌。下次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会是什么呢。辛尼曼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于是得到了她暂时不要醒来比较好的结论,并紧握拳头。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是最好的。如果她能就这样继续沉睡,那会比较
加护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原本在相连的医务室里的哈桑军医长,也说要去拿文件,就与辛尼曼错身离开了。虽然天花板设有监视器,不过哈桑怎会没有戒心到让自己留守?这里有这么多可以当武器的东西,要是自己偷了把手术刀,他打算怎么办?
心电图监视器发出规律的电子音。哔、哔的声音与自己的心拍重叠,辛尼曼感受到身体深处的压迫感变大了。这是什么?我在做什么?在联邦的舰上、单独伫立在加护病房的我,是什么人?
你可以打我。代替双亲抚养我成长的你,有这个权利。
在寂静之中,回想起米妮瓦的声音。被拟阿卡马回收之后,面对着仍然只将对方当成敌人看的双方乘员,她对辛尼曼说了这句话。在承认了自己的出走是造成一切事件开端的同时,她也转身面对隐藏不住疑惑的所有人,呼吁两军的人员组成现在的共同战线。
拟阿卡马的各位、葛兰雪的同胞们。我们是敌对的双方,但是同时,我们也因为太过接近拉普拉斯之盒,而受到各自所属的军队所追捕。据称有颠覆世界之力的拉普拉斯之盒对某些人来说是威胁到自己、令人心生恐惧的对象,对某些人来说是可以打破封闭的现况之力,但是不管它是什么,盒子不过是一件物品。只是因为每个人的世界观点不同,赋与盒子各种意义,而让我们互相敌对。
以地球联邦为一切的世界、吉翁戴昆梦想中的世界因为出身的地点不同,我们的世界事先就遭到划分。可是我、我们虽然是社群的一员,同时也是一个人类。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能力自己去感受世界,而不是被过去的历史或是他人所划定。
出身的场所无法改变,但是要怎么活着却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改变。我想用我的双眼,亲眼看到拉普拉斯之盒的真面目。也许藏于其中的现实,可以让联邦与吉翁的对立无效,为双方开拓出新的世界。又或许,那对所有人来说都只是毒物我想确定这一点。为此,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有觉悟可以舍弃至今让我成形的世界舍弃新吉翁。
军人没有什么想像力。听到世界如何如何的也没有感觉,要问个人见识更只会令自己困惑,但是最后的一句话却足以颠覆所有人的认识。
舍弃新吉翁米妮瓦的这句话,以及辛尼曼决定提供葛兰雪以进行诱饵作战的决断,决定了之后的葛兰雪队的处置。没有被当成俘虏拘禁,可以在不分联邦与新吉翁的舰内自由走动,这是独角兽钢弹展现的超常力量以及米妮瓦的话语相乘所带来的结果。
她原本就是聪明的少女,不过用奥黛莉伯恩这身分度过的一个多月时间上让她大幅地成长了吧。对于在阿克西斯被攻陷前受托照顾米妮瓦,将近十年看着她成长的自己来说,她能够拥有身为领导人的气度自然是很令人欣喜。他也知道现在的新吉翁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违反命令的己方更不可能有容身之处,可是那跟要不要与联邦联手是不同的问题。不管谁要不要去划分,联邦就是联邦、吉翁就是吉翁。过去无法改变,现在也没有改变,映在这双眼中的现实没有任何改变。
身为吉翁军人的自己,搭在联邦的船上。和杀死菲伊及玛莉的家伙们吸着同样的空气,吃着同样的饭,这就是辛尼曼所能认识的一切,而布拉特他们也一样。公主跟巴纳吉,他们不懂。我们是军人,而且还是有如海盗的游击队。没有什么想像力,更没有那种头脑去与高贵的理念产生共鸣。
被他人所划分的世界、自己所感受的世界但不管是哪一边,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从菲伊与玛莉被杀死的那一刻,我的世界早就已经死了
突然,他感觉到视线。隔间的帘幕微微地晃动,从缝隙中有东西伸出来。认清楚那是口袋瓶装威士忌的辛尼曼停下正要倒退的脚步,皱起眉头。拉帘的空隙被拉开,躺在隔壁床位的男人露出他的光头,曾经见过的双眼带着笑意直视自己。
我说过要是活下来,要请你喝一杯吧?
摇摇手上的口袋瓶,贾尔咧嘴笑道。虽然听说过他在舰内疗养,不过直接碰面还是第一次。扫视着他消瘦许多的脸颊,以及睡衣下的绷带,辛尼曼一边说你从哪儿弄来的边接过酒瓶。贾尔只是浅浅笑着,什么都没有回答。在生死关头徘徊反而让他气势更强,那是在毕斯特财团执行地下工作的男人大胆的笑容。
我得为了巴纳吉林克斯跟你道谢。
护着腹部的伤口起身,贾尔开口说道。辛尼曼侧眼回看他的脸。
他对我来说是恩人的儿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到了阴间也没脸见人。
巴纳吉的身世,也透过奥特的口中传到辛尼曼耳里。虽然没有到被背叛那种程度,不过听到的瞬间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想起这感受的辛尼曼低声回应:没想到他是毕斯特家的血脉啊他背向正用试探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贾尔,视线落到继续沉睡的玛莉妲身上。毕竟他也是不同的人种一开始站的位置就不一样,未来也不会与自己站在同样的角度上,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没做过什么值得被感谢的事,被救的反倒是我们。
可是,他对你像对父亲一样敬重。因为有你的认可,他才能像现在这样来到拟阿卡马。
听到贾尔的沉稳声音,让心中的压迫变得更重了。父亲不要开玩笑了。紧握住手中的口袋瓶,变得无法装作平静的辛尼曼再次看向玛莉妲。贾尔似乎不觉有异,真是不可思议的力量。他继续说道。
虽然他确实有着父亲所遗传的吸引力,但是不只如此。还有进入对方心里,动摇内心事物的
他是小孩子,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闯入别人心中,随心所欲地乱讲吧。
可能吧。可是,也许他本能性地懂得,与其顽固地背负着一切,不如摊开内心显露自己的一切。我们这些大人,要是剥去虚伪的外表
贾尔苦笑的气息,动摇了自己半背对着他的身体。要是剥去虚伪的外表,所以怎么样中忍下想转过头大吼的冲动,辛尼曼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现在身体是这副德性。背后继续传来贾尔的声音。
虽然我想尽可能帮助他,不过也有极限。希望你能连我的份一起看护着他。为了撑过现在这个状况
少太瞧得起我了。
达到极限的压迫感,化为强硬的语气迸出。辛尼曼的视线与闭目的贾尔对上一眼,马上移开,在不说话的玛莉妲身上找寻脱身之处。
这跟我不合,我是重实不重名的男人。
低头看着不想去喝的口袋瓶,仿佛要说服自己一般挤出这句话。贾尔没有作声。静得好像可以听到一根针落地声音的加护病房里,只有心电图监视器的声音累积着,响着有如倒数计时般规律的心音。
离开医务室,藏在十字路口死角,穿着灰色军官服的身影晃动,传来紧张的气息。辛尼曼装作没发现地迈开步伐,前往降至无重力区块的电梯。
装作是偶然经过,穿军官服的男人跟了上来。是警备的成员吧。拟阿卡马的成员也不是彻底的烂好人。让葛兰雪队成员自由走动的同时,也在暗处配置监视人员,一一监查动向。发现自己没有不快感,反而觉得安心,辛尼曼在电梯前止步。离开医务室的时候有对过时间。与预定没有丝毫落差,告知电梯抵达的电子音响起。
抛下慌慌忙忙想追上的监视人员走进去,电梯关上了门。筒状的电梯之中,有背靠着墙壁,先来的布拉特在。
双方一瞬间对上的眼神错开,并咳了一声当作暗号。可以不用担心监视人员以及窃听,自由对话的空间并不多。因此只要配合时机搭乘的话,电梯会成为很方便的密谈场所。没有抬头看天花板的监视器,转头面对电梯门的辛尼曼,背对着他问:如何?布拉特靠着墙壁,快速而小声地说道:如同想像。
物资与人员都不足。剩下的人也几乎都是初任干部,装备管理也很随便。
通讯方面?
可以进行雷射通讯的,只有舰桥与第三通讯室。两边都警戒森严,但传送位置用的信号器没人看管。规格也跟吉翁的没两样,特姆拉说可以动手脚。
好,开始调查下一个指定座标L1汇合点时就是机会。通知所有人,随时准备行动。
电梯门打开,让会面的时间结束了。辛尼曼留下布拉特,蹬了地板离开电梯。背对继续下降到下层甲板的电梯,抓住移动握把穿过走道。红着脸从后面跟上来的士官,是接到无线电命令接手监视的人员吧。感叹着对方还算不错的连络,辛尼曼突然想要恶作剧一下。
他突然停在设置于墙壁上的通讯面板前,叫出外围监视画面。装作专心看着面板上映出的宇宙空间,辛尼曼偷偷注意后面跟来的监视人员的动向。没办法停在通路中,监视的士官只好就这么从辛尼曼的背后穿过。看起来会就这么离去的他,透过面板的反射看着辛尼曼的脸,口中低喃了些什么后,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吉翁的猪。反刍着这清楚刺进耳朵的低喃,辛尼曼看着面板上无底的黑暗。还看不到拉普拉斯程式所指定的下一个座标L1汇合点。在宇宙世纪开始之前,建设在各个拉格朗日点上的宇宙灯塔,现在化为无用的废弃物浮在虚空之中。不管盒子是不是在那里,都不能就这样寄住在拟阿卡马上头。在还没陷入动弹不得的状况之前,是该想好办法回到我们的世界的时候了。
没有办法,他在心中念着。虽然没有意思要否定米妮瓦及巴纳吉他们所看的世界,但是至少自己在那里住不下去,刚刚擦身而过的联邦士官也是一样吧。人类没办法变得那么坚强而高贵。会被出身的地点所束缚,被过去囚禁,漂在自己无法改变的潮流中。能够做到的,顶多就是在过程之中不断地进行细微的取舍,让自己有着掌握自己人生的错觉。
这就是现实紧盯自己反射在面板上的面孔,辛尼曼在空虚的内心低语着。浮现在虚空之中的瞳孔比星光还要灰暗,如同两个穿透宇宙的洞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