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小小的一盆水——饭粒儿若是大脸正前方贴地,趴着睡上三个时辰,分泌的口水都要比这多——两忘心中开始了艰难的选择:
“洗头吧,是肯定不够了……”
“洗脸吧,剩下的水就不够洗手了,耽误一会儿吃饭,不洗了……”
“这点水儿是洗手呢还是洗屁股,洗手吧,吃饭的时候比较干净;但文伯伯他们反复告诉过我洗屁股的重要性,好像并不亚于四书五经,好像是什么‘一日不为,终生后悔’还有什么‘活到老洗到老’……”
两忘正在犹豫之间,只听哗的一声,转头一看,赛伯斯将一盆水呼啦啦的自头顶倒下,脸上的表情爽到了极点。
“赛伯斯,你,你……水没了……”两忘失声道。
“谁说没了。”赛伯斯懒洋洋的道:
“要多少有多少。”
“不是限量么?”
“没钱的限量,有钱的尽量,你就放心洗吧。”
两忘一声欢呼“终于可以两全其美了”——这个“两”字绝非是形容词,他完全没考虑到他的脸和头发——便兴冲冲的洗将起来。
洗着洗着,两忘发现赛伯斯的胸口之处有一块印记,像是纹身又像是伤痕,仔细一看似乎是一个男人被双手反绑,倒吊起来,那画面的大小和赛伯斯之前使用的神息之寄语塔罗牌差不多。
“赛伯斯,你胸口上的是什么?”两忘好奇道。
“倒吊男。”赛伯斯似乎还想说下去,却叹了口气,拿起一盆水,继续倒在头上。
两忘似乎看出了他这位朋友有些事情不想说,便不再发问,这时他又看到了赛伯斯的双手手腕之处,也有一些花纹,盘绕着其上,好像是咒文,又好像是伤口缝合的痕迹,两忘刚想去问,却想到了赛伯斯刚刚的态度,吸了口气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
这时,赛伯斯问道:“色,你的右臂,看它的痕迹,好像断了很久了……”
“我义父说,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它就断掉了。”
“怎么断的知道么?”
“义父说好像是被人拉断的,具体的详情他也不太清楚。”
“色,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又不是要和我交往交往,怕什么,你尽管说。”——两忘想起了他的叔叔伯伯们调笑古斯塔夫伯伯时,常常不离口的古斯塔夫“悲伤恋爱故事”笑道。
“你的义父是绝,那位地劫者前神圣炽辉帝国螭虎将军,是么……”
两忘想了一想,答道:“义父告诉我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骗你……我的义父确实就是绝。”两忘的表情有一点儿难过,一点儿依依不舍,但更多的是骄傲。
赛伯斯叹道:“色,你要记住,这件事情不能再告诉别人,就算是朋友也轻易不要说——最好永远别说,不要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