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之前蜮寄宿在魁山魈体内兴风作浪,在坟场之中差一点儿就灭了两忘这一伙人,事到如今两忘想回想起当时在坟场中的九死一生,还心有余悸,但此际他确实有点儿可怜蜮。
绝打量着蜮——这位恶名昭彰的剧毒魔物——不知为何总是不能将蜮那传说中的令人谈之色变的能耐,和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死去活来的鹅黄色的毛球联系在一起……
良久,绝想起了蜮帮自己拔出龙棘之毒的时候那利落的手段,对两忘笑道:“孩儿,这很好!无论是蜮和饭粒儿,日后怕是都不会比我的十二妖仆差劲——只要他们不内讧……”
“蜮,你若好好的帮我义父拔毒的话,我就收下你,你答应么?”两忘对蜮说道。
蜮自地上挣脱起来,蹦蹦跳跳的好几下,口中又叽叽喳喳的叫着,此刻虽说语言不通,但用不着蜃悄悄的做翻译,两忘也知道蜮是同意了。
别说是帮助绝拔出体内的龙棘之毒,就是当牛做马,捐赠器官,只要能保住小命,蜮都乐意!假如蜮此刻也像黑龙巴卡斯一般身家殷厚,就算把全部家底都倒贴给两忘,蜮也不会吐出一个不字。
……绝用檀香灰、雄黄和朱砂等物——这些事物正好是之前骑士团与黑龙巴卡斯和它的手下土著们,对抗之时结阵所用遗留下来的剩余——在地上布了一个圆圈,圆圈的周围写着“临、兵、斗、者、接、阵、列、在、前”的道家九字真言;以圆圈的圆心为中心,在圆圈外缘均布着十二妖仆,这十二位金属人充当十二天干;而两忘身上的pan古之叹息化为十支细杖,细杖之间由pan古之叹息的锁链相连,均匀的穴在十二天干内侧,这大地之脉pan古之叹息作为十地支;圆圈的里面贴满了纵横交错的道符,道符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咒文……
两忘在圆圈的正中心,背上还连着与穴在地上的pan古之叹息化成的细杖之间相连的锁链;而两忘的面前,正是那剧毒魔物蜮,;两忘割破左手无名指,用血液在蜮的身上画来画去——这正是绝所传授予他的通灵之法,而此阵正是道家的天地伏魔阵。
伴随着左手的无名指的血液在蜮的身上画来画去,两忘口中喃喃的念咒道:
“吾以吾之名——色,与蜮签订血契,令蜮成为吾之使徒,分享吾之血肉,品尝吾之喜怒哀乐,自此与吾同进退,共生死。自吾等签此血契为始,至吾灵魂湮灭,血肉飞散为止,不离不弃……”
绝听着两忘念叨咒文,心中颇为欣慰,一是高兴自己的义儿得到了一个强大的魔物为后盾,自此有蜮相伴,可谓如虎添翼,日后两忘出谷之后,寻常之毒不能将其奈何;二是这篇漫长的血契咒文,虽说他曾经传授予两忘,但当时也只不过是希望两忘能够对通灵之术大略有所了解,并未指望两他能将其背诵下来,没想到两忘竟然背得这般流利,用不着自己提醒,自己这个淘气的义儿,有的时候还真的挺用功……
绝没有注意到,两忘的眼前,有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不少的小字,正在一行一行的,无声无息的浮现,那就是两忘当前所念的咒文,蜃正在用幻术,悄悄的帮助两忘提词……
当两忘将咒文念到最后,一声大喝:“结!”
只见两忘的左手上白光闪烁,蜮化作了一缕鹅黄色的烟,缭绕在两忘身边。
鹅黄色的烟,渐渐的凝结在了两忘的手臂上,成了一片闪着光的纹身。
大功告成,两忘呼了一口气,周围的叔叔伯伯们又是雷鸣般的叫好——对这群骑士来说,他们的少爷别说是完成了通灵之术这等大事,就是两忘幼年之时学会了一加一等于二,两忘谷中就大庆了三天……
一片喝彩之声中,文军师思索了一阵,对两忘道:“少主,恭喜你收了这一魔物,但你最好还是不要让此魔物直接寄宿在体内。一来,通灵之物要吸食主人的生息,会消耗你的体力与元神;二来,此物毕竟剧毒,虽说一般通灵之物附体之后,其毒性不会危及主人,但还是要以防万一……我认为,将蜮寄宿在你身上的pan古之叹息内,较为稳妥……”
“文军师所虑极是。”绝也赞同文军师的说法。
“色儿,你用一下通灵术之中的移魔之术,试试看。”
蜮好不容易找到了安居之所,屁股还没坐热,就得倒腾地方,但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对它来讲,这世上只要没有饭粒儿的地方,穷山恶水,深渊魔域,都是天堂。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忘想到了义父绝的身上,龙棘之毒还没有吸食干净,又将蜮招唤出来……
蜮哼哼唧唧的又离开了自己的“家”,主人之命,不可不从,况且,蜮更为害怕的是,自己若是不主动出来,万一饭经纪人也进去了,把它“请”出来,那活着可就没什么意思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