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饭粒儿,这小白狼使尽浑身力气,将自身所有的重量凝结在了这一击之上,砰的一声,正中魁山魈上下颚的关节之处。
若是通常的人类的话,功夫再高,筋骨再强,在毫无防备之下,中了饭粒儿这一记“狗(狼)肉炮弹”的话,最好的结果怕也是要下巴脱臼。
而这魁山魈的体质,虽然要比普通人类的血肉之躯强得多,但嘴巴却也被饭粒儿撞得一歪,所喷的毒沙失去了准头,堪堪的擦着两忘的长长的影子而过,打在其旁边。
两忘屡过幽冥而不入,再一次从鬼门关打道回府,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刚想说句漂亮话,却见饭粒儿在使出这乾坤一掷般的招式之后,直直的在空中摔落下来,掉在地上,软趴趴的一动也不动。
饭粒儿的这下突袭,虽说在危急之中救下了两忘的性命,但魁山魈的肉身十分的坚硬,饭粒儿这一下几乎是以卵击石,浑身的骨骼如散架子了一般,有气无力的横卧在地上,浑身雪白的毛,沾满了泥土,嘴角流着口水,眼睛快要睁不开了,有点想要睡觉了……
使尽剩下的力气,饭粒儿勉强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主人平安无事,它那倒吊的狼眼闪出一丝喜悦的光芒,随即便渐渐的黯淡……
魁山魈的含沙射影,可说得上是这妖怪的看家本领,轻易不曾使出,偶尔使将出来也是例无虚发,没想到今日一连用了三次,竟然皆无功而返。最后一次,竟然被这不丁点儿的白毛小畜生坏了好事,魁山魈怒不可遏,一声怪叫,用它那墓碑做成的假腿为轴,另一条腿缓缓的抬起,向趴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饭粒儿踩去。
“饭粒儿!”两忘吓得魂飞魄散,直直的扑了过去,将饭粒儿抱在怀里,背向着魁山魈那踏下的大脚。
两忘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否救得了饭粒儿;也不知道,会不会为了饭粒儿,送上了自己的性命;更不知道,会不会饭粒儿没救成,自己反而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只是紧紧的抱着饭粒儿,就像自己很小的时候,在蚁蛳的洞穴中那样的,紧紧的抱着那条小白狼……
这些年来,两忘经历了很多事,改变了很多——他的身子从病歪歪的羸弱瘦小,到变得十分的健壮;从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变成了初尝人事的少年(这个人事不是指那种狭隘的东东……);有了名字;初步领悟了无双刀法;头发变红了;有了义父……但总有些东西,时间并没有将之带走,有些东西,命运也并没有将之改变。
忽然之间,两忘发觉自己手臂一轻,抱了个空,那个在他怀中的饭粒儿,恍然之间,变得有些飘渺,仿佛化作了一阵风,离开了两忘;又仿佛,这只小白狼本来就不曾存在过……
咚的一声,两忘背后的魁山魈的大脚没有踩下去,反而似乎是魁山魈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一声凄厉的狼嚎自两忘身后响起,声音高亢狂野,仿佛要把这坟场中的死气沉沉的空气,尽情的撕裂一般。
两忘急急忙忙的回身,见到一只白色的巨狼,立于两忘的身后,撕咬着倒在地上的魁山魈,而魁山魈腿上的那条墓碑做成的假腿,不知何时,已被撕成了两半。
“饭粒儿!”两忘不知不觉间,脱口而出。
白色巨狼一口咬住了魁山魈的肩膀,用力一甩,将魁山魈贴地甩了出几丈远,撞得坟场里的墓碑,东倒西歪,尘土飞扬。
那白色的巨狼回过头来,瞪着两忘,一声长嚎,向两忘疾冲过来。
两忘看着那冲向自己的白色的巨狼,依稀有几分熟悉,却又十分的陌生,心中一片愕然。
这条白色的巨狼要比自己还高上几头,似乎饭粒儿的整个身子,还没有这条狼的头大;这白色巨狼的五官,虽说和饭粒儿确实相似,但饭粒儿虽然冷不丁一看,外表着实比较神气,但整日价的混吃混喝、好逸恶劳,总是脱不出一幅惫懒的神情,邋里邋遢的气质,而这条白色的巨狼形貌凶悍,气度卓然,而且眉心之处已不是饭粒儿的那一缕斜斜的红色杂毛,而是一块金色的纹印。
“快躲开!”蜃在远处叫道:
“这是暗之风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