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绝的脸上密布着黑纹,层层叠叠,好像落在一起的几张蜘蛛网。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绝一直靠自己那浑厚内息强行压制体内的龙棘之毒,无论如何,不让这龙棘之毒“上脸”。但离开两忘之后,绝马上就放弃了这项劳什子的事——他再也没有什么“没脸见的人”了——这群被镇压的“有生力量”——龙棘之毒,瞬间爆发,显现在绝的脸上。
而绝的头发,此刻也白了大半,当绝中了龙棘之毒之后的第三天,“白色蛇夫”莉莉丝就发现了此事,绝的头发开始速白——以这位前神圣螭虎帝国螭**士团将军的深湛修为,在这个年龄,本来不该白得如此之快。
或许,是龙棘之毒太过霸道,损伤了绝的新陈代谢,加速了老化;或许,是因为绝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快要辞世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些总是勾起他无限叹息的人和事,这些往事和旧人,夺去了他的黑发;或许,只是因为,他也很舍不得两忘这个孩子……
为了不让两忘发觉,绝在此之后所饮的酒中,加入了莉莉丝所特制的混合密药,可以暂时的压制那一头白发,可是,当他发觉两忘已不在身边,就立刻的换回普通的烈酒——那略带药味的酒,怎可解得了离愁。
黑纹如泥,白发如雪,但地上的黑泥,假以时日,会长出绚烂野花;谷中的白雪,天气暖和后,会渐渐的融化——但是人呢……
“我昨天没睡好罢了!”——绝的“恶习”积重难返,又扯了一个大烂谎。
“你还不快走!”绝喝道——但这次绝转换话题,不是为了自己的谎话亡羊补牢。他只是知道,两忘若是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你骗人!”两忘扑向绝,抱着绝的大腿痛哭。
“绝,对我这么好,可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我就算不知道,但是你难受我也能感觉得到呀!我……和你一样痛苦!”
长长的一声叹息,绝强忍着难过,伸手轻轻的发抚mo着两忘的红发,缓缓的道:
“色儿,你长大了……你答应过我好好活着,就当是报答我曾经救过你的命……你不要再问我,听我的话,乖乖离开……你若还念着我们多年之情,就赶快走吧……”
扑通一声,两忘跪了下来,地上的雪轻轻溅起,强忍住了哭声,向绝道:“绝,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就走……”
“说吧……”
“义父在上,你多年养我、教我、待我亲厚……活命之恩,养育之情,我永远也报答不完!请受孩儿一拜!”
说罢两忘向绝磕起头来,
“你的恩情,就算wo日后化作灰飞,也不敢忘记!”
多年以来,绝虽然面上冰冰冷冷,但他对两忘的怜惜疼爱,骑士们无人不知。自小就被骑士们收养,无父无母的两忘,在他心中,这个冷峻的男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最强的人,最有气派的人,是两忘飞蛾一般的生命中,永远闪烁他在面前的火。
叔叔伯伯们平常所讲的故事,那个事事儿的出场,令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的厚道老头子,不是神;在众骑士们兴之所至,仰天喝骂:“***老天爷!”,“王八操的至高神!”……等等之中,那个招瘟的老玩意儿,不是神;在两忘平时偶尔所翻阅的各种宗教典籍之中,那个每次出场皆浑身发光,每次出口皆天花乱坠,每次出手都地动山摇的闷骚老家伙,不是神……在两忘心中,那个孤傲的、好酒的、心口不一的、总是撒着幼稚谎话的男子,才是两忘的心中最神圣、最亲近的存在……
众骑士们看到这一大一小,他们之间那样的亲厚,而且都没有亲人,都希望绝能把两忘认作义儿。
奈何,一来绝的面皮甚薄,心中就是再喜欢,也要拼命的掩饰,认儿这件事若是贸然而行,让他们的将军感到尴尬,反而不美;
二来,在两忘心中,绝是那么的好,却又那么的优秀,那么的遥不可及,两忘一直在苦苦的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接近那个男人,让自己的水平能得到绝真正的承认,那时再向绝吐露心事……
可是阴差阳错,先是pan古之叹息锁住琵琶骨,堵塞经脉;然后是pan古之叹息魔性肆虐,频频作乱;再来就是无双刀法,生死之境总是难以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