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巨型蚁蛳,身上闪着暗紫色异光,巨大的复眼金芒流动,怕已成活数百年,几近修炼成型。
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就算会些护身之术,在这妖虫面前,怕也撑不了两下。这孩子虽然受了惊吓,但气息尚在,虽说有些怪异,却也十分庆幸。
孩子似乎发觉危机已过,回过头来,脸上挂着鼻涕眼泪,虽然受了惊吓一时说不出话,但含着泪水的眼中却映出欢喜的光芒。
“旧厄方消,新怒甫生”,看着这小淘气险些迈入鬼门关,绝气不打一处来。牙一咬,抄起巴掌,走将过去——趁“大斧”加斯、“小风骚”莉莉丝、“刀疤”李等等的这群溺爱孩子的护犊子使者没来之前——晚了的话怕是会“吉时”已过……
绝一脸肃容,一步一盘算:打几下,打在何处,多大力度,用什么表情,用什么教育的词汇配合自己的巴掌……那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态势犹胜方才立决巨型蚁蛳。
手掌距孩子还有一臂之遥,绝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孩子的后背——几个大口子还流着血,夹杂着淤青——看来是在绝到来前,那只巨型蚁蛳干的好事。
高高举起的手掌轻轻落在孩子的肩上——之前在绝的脑中反复运行的惩戒程序,似乎忘了存盘了——绝轻声道:“不要碰伤口,忍着点疼,待出洞我给你看看。”说罢,带着孩子提气跃起,如猿猴般几个起落,跃出洞外。
被绝提在手中,只觉耳畔生风,眼前景物飞速漂移。待回过神来,孩子已身处洞外,身侧的绝盯着自己,眼神依旧孤傲萧索。但不知为什么,那冰冷的脸在孩子心中,此刻却如此亲切。
刚想说点什么,却听绝沉声道:“忍着点痛,心中想些其他事情,比如希勒伯伯的僵尸脸或古斯塔夫那身大肥肉……”
拈着孩子的衣服,破烂之处已和伤口混合,绝深吸一口气,斗气一缩一放,以道家“隔空劲”——类似隔山打牛——拍向孩子,斗气所至之处,黏着在孩子伤口上的衣服如雪片般碎裂,随风散落。
毕竟有些布片与孩子的血肉混合,甫一脱落,着实疼痛。伴着自孩子喉咙中挤出的一丝闷哼,几声尖脆的类似狗的吠声,自孩子脚下传出——一只白色小狼,晃晃悠悠的进入绝的视线。
原来孩子一直抱着小白狼,伴着衣服脱落,小白狼掉在地上。想来是恼恨绝“拆散”它和主人,对着这位当年凶名远播之徒,怒而吠之。
绝边帮孩子止血,边打量这只雪白色小狼:头大,嘴长,双目炯炯,一身白毛好似极品的雪色绸缎,脑门正中有一处红色杂毛,斜斜挂在额上,远看还以为是一道血痕,煞是醒目。
绝抚着孩子的大椎穴助其顺气宁神,边好奇的问道:“孩子,你弄得一身伤,就是因为这小畜生么?”(不理会小白狼狂吠kang议)
“绝,对不起……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看到它两腿挂在在地洞边,用力向外爬,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我看它可怜,去拉它……忽然大虫子……”说着这小孩指着巨型蚁蛳的尸首,心有余悸的回忆道:
“在下面一撞,我们就掉了下来……虫子要吃它,我不让虫子吃它,就受伤了……”
“这孩子身子单薄,竟不顾安危,为这小白狼奋不顾身……至少比我有人味……”绝心中暗忖,当下责备的话烂在肚里,淡淡的一句带过:“好好练本事,争取以后靠自己的双手保护这……小白畜生。”
小白狼在旁边呼呼的吠叫,边叫边打量着这冷峻的男子。虽说身为畜生,但察言观色的本能却是与生俱来,当小白狼眼光扫到了绝那刀锋一般的双眼之时,忽然发觉这位口齿刻薄的男子怕是要比刚才的那修习成精的大虫子强上百倍。小白狼的吠叫声的意境登时急转直下——由狼可杀不可辱的针锋相对,变成了有事好好说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文明声讨,最终渐渐的蜕变成了“大哥的外号起得入木三分,於我心有戚戚焉”……
“叫什么叫,你的小主人都是和我混的,再叫嚣,找点土豆,辣子……给你炖成香肉!”绝一边“镇压”小白狼,一边给孩子推宫过血。
戛然而止,小白狼紧紧的闭起了自己的大嘴巴,证明了自己与人类之间的沟通,并不存在什么“信息障碍”,同时夹紧了双腿,以防自己一个不小心放出屁来,制造声响,给眼前这位恶魔提供了自己不满的把柄。
“还挺识时务的……”绝看着小白狼应变得这般周到,不禁笑道。
当绝的手抚过孩子双肩,触到了孩子自小被封入体内的魔器——pan古之叹息,如今已如蔓藤般盘根错节覆盖孩子的双肩,勾勾连连,如旧时对待犯人最残忍的刑具,琵琶锁——不由得深深长叹,刹时间,心中的迷惑已然开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