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东阁大学士王锡衮泣血呈疏:适今陛下龙飞海甸,闢网旁招,畀臣以号召恢剿等事。曾不逾日,再晋阁衔,且于滇在事诸臣敕中谆谆及衮。然遭逅多艰,为贼臣沙定洲设奸计困厄会城,进退维谷,日与诸魔鬼作邻。贼臣拥兵自重,逼凌众官,悖逆若此,是尚知有朝廷也哉!云南巡抚吴兆元等不惟不能匡正,而反摇尾听之。滇事真不可言矣。臣衮血性具存,义愤常结,惟有捐躯如赴,俟时而行。请陛下速发大军,征讨叛逆,诛除群丑。陛下御旨尝云,朕有堂堂不怕死之身。有是君定有是臣,臣愿身任之,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看完这封用血写成的奏疏,朱亨嘉十分感慨:隆武忠臣何其多哉!这个王锡衮,忠义啊!
看着跪在面前的老头,朱亨嘉问道:“尔是王阁老家什么人?”
“小人是王大人的管家王义。王大人命小人带着这封血疏,去福州向隆武先帝请兵,讨伐沙贼定洲。不料小人刚到福州,还未见到先帝,鞑虏就打来了。小人九死一生,逃出福州。听闻殿下监国,特将这封血疏转交给殿下,请您兴兵讨伐沙定洲,救云南百姓于水火!”
朱亨嘉点点头:“云南现在是什么状况?”
“沙贼占了昆明后,初始还装出礼贤下士的样子,现在日益骄纵。重用倮族官吏,排挤他族人士。又兴兵攻打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他在云南扩充军队,横征暴敛,稍有不从,即行屠戳。云南百姓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朱亨嘉又点点头:“跟锦衣卫汇报的情况差不多。这个沙定洲占了昆明以后,狂妄自大,自以为兵强马壮,逼其他大土司效忠自己。稍有不从,就跟人家动刀动枪。表面上看,石屏、嶍峨、宁州、景东各地的土司,都被他用刀逼服了。但其实早已怀恨在心,反抗的种子已经埋下”。
“听说沙定洲又去打楚雄了?”
“殿下,沙贼起倮族全族之兵十万,又征发各地土司兵五万,围攻楚雄。昆明守军仅几千人,此乃收复昆明的良机呀!”
“嗯,汝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
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朱亨嘉把自己的智囊郑封,还有御用大文人何吾驺叫了过来,问问他俩意见。
“打!非打不可!这个沙定洲,擅自攻打吾大明黔国公,软禁大学士和云南巡抚,妄想做云南王。实在可恨!不打,无法体现朝廷威严!”
看着何吾驺正义凛然、义愤填膺的样子,朱亨嘉童心顿起,想和他开个玩笑。
“如此,就请何阁老以督师的身份,率兵讨伐沙定洲,还云南一个朗朗乾坤可好?”
何吾驺一楞:“为殿下讨贼,臣义不容辞。只是前日,臣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跌坏了腿,步履蹒跚,有心杀贼,无力行走。只好请殿下另择大将。臣愿意在后方,为殿下作讨贼檄文,骂不死沙贼,也要让其遗臭万年!”
朱亨嘉乐了:“好吧,何卿,卿就在后方替孤写讨贼檄文,狠狠地骂,骂不死沙贼,也要骂得他掉层皮”。
“郑卿,汝怎么看。云南,打还是不打?”
“天赐云南于监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哦,这沙定洲号称拥兵二十万,可不好打。万一僵持不下,满清再打过来,孤岂不是要两线作战?”
“臣料此时攻云南,不用费太大劲,很快就能讨平沙定洲。”
“哦,郑卿何以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