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还有鸭子?”
“有啊。这里是个神奇的地方,有些东西亘古不变,一块石头没准是几亿、几十亿年之前就在那里。
有些东西一直在变,比如河道、湖泊。
山里的雪水融化后,也有可能形成洪水,冲出来后,没准流到哪儿。
去年还是荒漠,今年就可能变成水洼,在这里哪有水野鸭子最清楚。
小陈,你听说过八仙女的故事吗?”
陈立东摇摇头,他只听说过七仙女。
吴石刚说:“西青这里,我最佩服的是那些搞地质勘探的,看到周围这些土堆了吗?”
陈立东下意识的去看向周围的土堆,他知道这些小土包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叫做“雅丹”,听上去还以为是某种化妆品。
这些小土包似乎是列队的士兵,守卫者着北疆。
陈立东还知道脚下的路就是丝绸之路,也是唐僧取经之路,祖宗们走了几千年。
从这里向西,就是楼兰古国,现在叫罗布泊。
这些雅丹,这些土包之下没准就有皑皑白骨。
只听吴石刚说:“这种环境,称为雅丹地貌,本地人叫魔鬼城。
雅丹的形态各种各样,夜晚或者沙尘漫天时,它们就像魑魅魍魉。
这里的土包呈现红色,含有铁质,指南针就不好使,很容易迷路,所以叫做魔鬼城,还叫迷魂阵。”
陈立东想了想,还真是有些恐怖,于是问:“八仙女是给迷路的人指引方向的?”
吴石刚乐了:“呵呵。你么说也行。
八仙女说得是8位女地质队员。
1955年的时候,国家派过来第一批地质勘探队,主要任务是找石油。
其中一支工作队由8名南方女地质队员组成。
传说有一天她们遇到了沙尘暴,迷失了方向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半年后,人们才发现三具身下压着测量图和地质工具包的尸体,其他队员的尸骨却始终没有找到。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那八位女地质工作者,就把他们牺牲地方的“雅丹”叫做“南八仙”。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她们扎营和
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不过,我听老一辈的说,当初来这里的有好几支女地质队,她们的事迹曾经上过华夏日报。
前两年有篇散文《迷失在雅丹群中的八位姑娘》出来后,吕继民就求证过这个故事。
地质队员在风暴中牺牲是真的,找不到方向失踪的,水土不服病逝的,都有。
但是,8位女队员一起牺牲和‘南八仙’的故事应该是传说。
吕继民找老人们打听‘南八仙’来自哪里,她们有没有照片、日记之类的遗物,地质队的老人们哈哈一笑,于是不了了之。”
陈立东看着眼前的红土包,内心一阵感叹。
就算“南八仙”是传说,也是有根的传说。
很难想象,40多年前的人们来这里勘探,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为了开发聚宝盆,前辈们以荒原为家,扎根戈壁,把青春年华、把毕生精力、甚至把生命献给了柴达木。
他们是华夏那个时代最有知识的人,他们有条件获得最优渥的待遇,享受最舒适的环境。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不图金钱名利,为了啥?是为了坚定的信仰,是为了民族的崛起。
这些人不应被忘记。
这样的人,眼前就有两位。
吴石刚已经是研究员职称,相当于厅级待遇,可从言谈中能够了解到,这家伙在这里已经干了半辈子,没有贪图过安闲。
王玉顺也是,下乡知青返城,他没有回去,只是因为自己是“干部”?
恐怕是因为心中的理想,为了筑梦的执着。
陈立东不知道自己被系统附身是缘于哪种机遇,但是他清楚,自己应该与这些人为伍。
他要加快步伐,追寻前辈们的脚步,循着他们的足迹,加速民族的崛起,这才不悔重生一次。
自从去年系统升了一次大级之后,就没了支线任务,但是陈立东一直有种紧迫感,在发展的脚步上,从来没有松懈。
这种紧迫感,难道是前五年支线任务的催逼,留给他的惯性?还是为了加快华夏崛起,那种时不我待的责任?
......
休息了一阵,再次上车后,陈立东把“南八仙”的故事将给了媳妇,赚了几滴眼泪。
车子继续向西,陈立东终于知道了啥叫“搓板路”。
几十公里的路,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东台。
最先出现的是砂石路,然后有一排孤零零的房子。
车开到房子边,停了下来。
十几间房子墙体用的泥坯,安装了门窗,有的窗扇已经被风吹走。
吴石刚说:“这些房子还是我们十几年前建的,去年修了修,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他掏出钥匙,打开了中间那个最完好的房间门锁,房间里有桌子椅子和铺着芦苇的床铺。
吴石刚弯腰打开一个编织袋,用手抓出一点白色的粉末。
陈立东凑过来,忽然有一种酸涩刺眼的感觉。
吴石刚将那点粉末丢回编织袋里:“这就是氯化锂,在这儿放了12年了。
这东西吸潮,不过这里的环境干燥,它们到现在没有坨住,其实做成碳酸氢锂更容易保存,市场也大一些。”
陈立东忽然明白,这袋子氯化锂被放在这里,竟然是当作了样品,这么寒酸的产品展示,也是没谁了。
不知道怎么接过吴石刚的话茬,便随口说了句:“这东西驱眼睛。”
吴石刚解释说:“氯化锂有低毒性和腐蚀作用,纯度高的劲更大。
纯度不高的氯化锂,老辈人偶尔当盐用,吃多了会恶心呕吐。
接触它应该戴上橡胶手套,我现在连橡胶手套都用不起,呵呵。”
吴石刚说完,打开橱柜,拿出一摞表格,写下记录再放了回去,然后说:“走,我们去看太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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