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掌眼七爷指路，陆言来到金银胡同僻静角落的一间矮屋前。</p>
“可有人在？”</p>
老七门口嗷得一嗓子，只听里面喊着“来了来了”，小跑着出来一名削瘦青年。</p>
“先生，这位是贼鼠，常年在金银胡同当跑道儿的，门路多。”</p>
陆言打量着青年，点点头，尖下巴，豆豆眼，人如其名，贼眉鼠眼。</p>
“哟呵，七爷，这是来活了？这位爷是？”</p>
“这是陆先生，手上有不少货要出，看你小子吃不吃得下！”</p>
贼鼠嘻嘻一笑：“瞧您这话说的，咱这线头广，多少都吃得下。”</p>
线头，也算是行话，单指买或卖的一方。</p>
陆言闻言，把手上一整麻袋的古玩放在地上，即使动作很轻，还是一阵叮叮咣咣。</p>
“就这些，能吃下么？”</p>
贼鼠见状，眉头一挑，蹲下身去，打开麻袋一瞧，随后望向陆言：“能倒是能，只不过这位爷，您这手法属实不讲究啊，哪有用麻袋装货的，外行吧？”</p>
他跑道儿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古玩，哪怕是再不值钱的大路货，甚至于赝品，那最次也是拿细软布帛包着放箱子里，稀罕的甚至单独放一只檀木匣子里。</p>
这位倒好，拿兜子装货，里面还有些品相不错的，结果和不少一般货色混在一块，也不怕把个别稀罕玩意给磕了碰了。</p>
搁这卖菜来了是吧？</p>
陆言心中也笑，那掌眼老七说得不错，这位跑道儿的果然喜欢敲外行人竹杠，这不，已经开始试探了。</p>
他轻咳一声：“刚买的，没带皮子，你直接估价吧！”</p>
“得嘞！”</p>
贼鼠应声，随即起身引手道：“爷您把东西带上，里边请。”</p>
......</p>
贼鼠把陆言等二人请进屋，沏好茶招待着，随后就告罪一声，去问买家了。</p>
“陆先生，这么好些货，又都是真东西，贼鼠多半会找典当行的来。”</p>
听着老七在旁提醒，陆言点点头，他要的就是典当行的人来，不然买这么多作甚？</p>
二人喝茶闲聊，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只见贼鼠引着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走进来。</p>
“鄙人赵胜，忝居京城赵氏典当行掌柜之位。”</p>
中年一进屋，礼数倒是周全，略一拱手，又道：“赵某听贼鼠说，这次是个大买卖，可当真？”</p>
“自然当真！”</p>
陆言起身，从地上的布袋中掏出一只玉碗，道：“既然是大买卖，咱也得拿出诚意，这件，开门货，您验验。”</p>
说着，他将玉碗递过去。</p>
赵胜接过好一通瞧，最终点点头：“质地温润，浆子也皮实，几乎没有裂纹，倒称得上开门货。嗯，我说个价，一百两。”</p>
“可不行，最少二百两！”</p>
“嗯，虽是开门货，但品相常见，一百五十两。”</p>
“二百两！”</p>
“这样，一百八十两，不能再多了......”</p>
“二百两！”</p>
赵胜见陆言半分不肯让步，嘴角一抽：“得，二百两就二百两，权当赵某交陆先生这个朋友了！”</p>
说罢，他引手指向布袋，示意继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