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叨扰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拜望杜老爷与杜夫人。”说话间,她已是就着如意的搀扶站了起来,见杜氏夫妇要送,道:“有显月送我就行了,二位留步。”
“娘娘慢走。”待得韫仪一行走远之后,杜氏夫妇方才直起身子,在将下人都遣出去后,杜夫人抚过那一匹匹光鲜亮丽的锦缎,凝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用来形容杨妃此行是最恰当不过了。”
杜父道:“不管怎样,既然杨妃发了话,又有淑妃娘娘盯着,纳妾一事,就此算了,你赶紧去把媒婆给回绝了。”
杜夫人虽然知道这是必然之事,但还是不痛快得很,埋怨道:“这个杨妃,咱们与她无干无戈的,偏来插这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一听这话,杜父忙捂了她的嘴道:“慎言,这话万一要是传到杨妃耳中,咱们可就是以下犯上,大为不敬,而且你别忘了,如晦可是秦王帐下的,万不能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影响了如晦的前途。”
杜夫人没好气地拉下他的手,“我还会不知道当中的利害关系吗,此处就你我二人,若传到杨妃耳中,那就是你多的嘴。”这般说着,她又道:“话说回来,虽然我确实找媒婆要了不少长安城中闺秀的名册,但怎么就传到了她杨妃的耳中?难不成她闲来无事,整日盯着咱们杜府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杨妃无端端地怎么会盯着咱们,想是这长安城里人多嘴杂,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杨妃耳中。”杜父话音刚落,杜夫人便冷哼道:“别人不可能,她可难说,别忘了当年她惹了多少事情出来;还有啊,‘不纳妾’这几个字说来轻松,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儿,又或者一直等到进了棺材也没见着?”
“呸呸呸!”杜父连忙朝地上啐了几口,斥道:“你怎么说出这般不吉利的话,也不怕晦气!”
“她都已经明摆着踩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怕什么晦气。”杜夫人咬一咬牙,盯着这会儿空无一人的屋外,恨恨道:“依我看,十之八九,是王显月派人去告诉杨妃的,借她的身份来压我,不让如晦纳妾;对,一定是这样。”
“显月虽为千金小姐,但自嫁入我杜家,一直恪守妇道,照顾咱们也算尽心尽力,就连你昨日那样说她,她也……”话未说完,杜夫人已是抢了话道:“我说她说错了吗,嫁进来都两年了,连蛋都没有下一个,明明是自己无用,却还不许如晦纳妾,你说有这样的道理吗?要是害得我们杜家绝了后,我非跟她拼命不可!”
看到杜夫人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样子,杜父摇头道:“你啊,越说越过了;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跟杨妃,甚至是淑妃娘娘对着干吗?”
杜夫人很想说是,但终归是不敢,怏怏地道:“我再给她一年时间,若是一年后,她还生不出个仔儿来,就算淑妃娘娘亲自来说,那也占不得理。”
杜父听得连连摇头,“你啊你啊,什么时候才能不这般咄咄逼人,不给别人留一点情面。”
一听这话,杜夫人顿时不高兴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现在关心的,可是杜家香火的延续,你却一直帮着那丫头说话,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