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类标本第一号
断章1紫东遥
「2012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凌晨,自称为姆的势力突然出现在东京。两个小时后,由驻日美军发射的核飞弹开启了姆大战。接着,扩大的被害范围包括此处仙台在内,在来年一月四日由于多雷姆来袭,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大战纪念馆的播报员正对着搭乘移动缆车的人们解说。作为战后教育的一环,建造这样的设施,正是日本无法去除土木建筑国家体质的证据。把那场大战弄成像主题乐园一样,与不遗忘战争的伤痕有关联吗?
正当我想着这些事时,耳机传来「他」的声音。
「教师们不记得在旧仙台第二小学的毕业生里,有个名叫如月久远的人。另外文件上记载的其它数据,也都无法证实真有其事。」
我正在对如月久远做调查。这是来自副司令,也就是八云总一正式的委托。对于来自财团的干涉,他似乎正在思考许多事。
「他」报告着询问过仙台时代久远居住区域附近的居民,却得不到任何情报。
「我推测如月久远曾在仙台的纪录,全都是伪造的。」
他是个优秀的人才,尽管如此,其实也不必用这么麻烦的方法。事实上,在离开纪念馆来到外头时我松了口气。看着展示品苏醒过来的记忆,又听「他」的报告,好像要把我的脑袋撕裂成两半。
看了一眼,他站在户外展示的大战使用机体旁。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那架机体旁。当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一切都照步骤来。我打开配电箱,将手伸进去,拿出一个大型信封来。「他」的报告全在这里。
不只是仙台时代,而是对久远所调查的一切。
如月久远到底是什么人?
1
六道家的早晨一如往常,因为遥小姐出差回来了,难得四个人一起用餐。不过,遥小姐好像在思考什么,心不在焉的感觉。
「妳是到哪里去出差?」
惠发问时,遥小姐就像忽然想起来,开始搅拌起纳豆。
「奈良。五年没去了,不过没什么改变就是了。」
她的口气听起来很怀念。我露出讶异的表情时,惠一脸恍然的神情告诉了我。
「姊姊大学毕业以前都待在奈良。真好,随心所欲的独自生活!」
「奈良是个好地方吗?」
我发问时,遥小姐一瞬间露出疑惑的神情后,像要避开回答似地把砂糖加进纳豆中。在纳豆里加砂糖?这可不是在玩双关语啊(注10)!
「啊,又来了。」
惠露出思心的表情。又来了,遥小姐常常这样吗?无视于我们的反应,遥小姐很快地把纳豆跟砂糖掺在一起。
「很好吃喔,绫人也试试看吧?」
什么试试看。那是纳豆跟砂糖对吧!
「只有姊姊才会把砂糖加进纳豆里。」
「或许妳不记得了,不过秋田的加代子阿姨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那是砂糖耶!」
「什么嘛,只不过是纳豆加砂糖。在北海道,人们还会在红豆糯米饭里加甜纳豆呢!是妳的味觉范围太窄了。」
「那是味觉白痴的借口吧!」
纳豆加砂糖,来试看看吧!
我试着加进砂糖混在一起,感觉纳豆的黏性比平常更强。这样好吗?试着尝尝,虽然除了微甜的纳豆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纳豆独特的气味变淡了,变成温和的口感。真意外。我还以为甜味跟纳豆的气味会冲突得更厉害。
「以外地好吃耶!」
「咦!」
惠发出接近惨叫的声音。
「很对味吧!」
遥小姐向前探出身来。
「还有啊,将白饭淋上美乃滋也很对味呢!」
「奶油跟酱油也很合。」
「这些人太怪了!」
惠的惨叫声让我跟遥小姐相视而笑。在笑声中,这阵子像是芥蒂一样的东西逐渐溶化。其实只是我单方面在介意太好了。
断章2如月树
我在监控室里,看着财团的生理调查团队正在采取久远蓝色的血。
他们的实力虽是超级一流,但对于久远这个检体却算二流。我只担心巴贝姆带来的超科技,但看来这点也是杞人忧天。他们无法确认久远觉醒的数据。
只要能阻止他们调查久远在翼神世音中被找到时的数据,财团就不能对久远怎么样了吧!
「睡美人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真说出会让我胸口抽紧的话来。
「完成,这说法好像她是个东西。」
「不然她是不可能搭乘翼神世音的。」
「她只是进去内部,并没有操纵。」
这话与其是说给真听,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这就够了,有让她试试的价值。」
「是不是足够由我来判断,她还太早了。」
「明天她会来。」
「带着皮鞭?」
我是打算讽刺的,他却完全忽视。
「一定会来接触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
「如果真要说未完成,神名绫人也是一样吧!」
「他不仅如此。差不多要登上新的阶段了。」
冰冷的目光自淡色太阳眼镜深处回看向我。
「这是身为科学家的预测吗?还是如月树的愿望?」
这家伙的讽刺总是很尖锐。
正好这个时候,七森挑了个好时机过来了。
「博士,我在整理要交给他们的资料,但是很奇怪。」
「有什么地方奇怪?」
「是关于人类标本的清单。请看第一号的项目。看,是一九**年吧!」
糟糕!看来极机密项目似乎混进了档案夹的某处。
「我想大概是记载错误吧!这边会处理的,妳不必在意。」
虽然真想要如此隐瞒过去,但不是直属上司的你这么说,反而格外地不自然。而且,还像抢走似地接过报告。这不是忘了自己不是财团的人,而是身为联合国监察宫的立场吗?看,七森的好奇心被激起了。
也好。要是这样能让TEERA对久远感兴趣不,还是别期待吧!考虑到TEERA与财团的权力关系,不可能有那种事是很明白的。
2
穿越渡轮的风让我发颤.风不知为何这么冷。
从甲板上俯望,能看见坐在车内的遥小姐正专心地浏览数据。
「她好像很忙。」
惠回答了我这句不是朝任何人说的自言自语。
「她只是喜欢工作啦!」
「她没有男朋友吗?」
虽然是个没有多想的疑问,不过这不是该问妹妹的问题。惠露出既像吃惊又像困扰的神情。
「没有啦,她工作既能干,又是个美女嘛!虽然有时候有点冒冒失失的,那个」
不行,越讲听起来越像意有所图的刺探。惠的表情越来越惊讶了。虽然我没有这个意思
「以前有啊!我曾经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说自己正在跟姊姊交往。」
「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说。只说了请问遥小姐在家吗咦,那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我越来越像个在刺探人家的第三者。不过,不知为何我却停不下来。
「当姊姊还在上大学,名字也还没变的时候。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吗,紫东是新爸爸的姓啊!」
「不是爸爸,是妈妈的再婚对象。」
惠轻声地自言自语。我踩到地雷了吗?
啊!渡轮不能快点抵达吗?
断章3七森小夜子
走进休息室时,遥与哈迪亚特正在谈着什么。她们在做什么,调侃一下吧!
「又在商量要去吃烧肉了?」
「啊,小夜子也一起去吧?」
身为优等生的遥不会拒绝别人。不过,劣等生哈迪亚特一点也不会隐藏她的不快。
「那里没有适合妳喝的饮料喔!」
「哎呀,我也喜欢啤酒。而且酒品也不差。」
不必问遥,妳的酒品也满出名的。
「这里的空气真差,我要回停机坪去。」
哈迪亚特生气地站起来快步离去。我很喜欢妳这种单纯的模样哟!
「她好像讨厌我。」
「不会的。」
又是像个优等生的回答。给她鼓励鼓励吧!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沉重的沉默。虽然能把她优等生德性压下去一点我满高兴的不过,我太烦躁了。
是因为刚刚在监控室看到他们两人的关系。倾心的男人与抱过自己的男人并列在一起,谁都静不下来。而且、,还是在做过那种事的监控室里。我想着这些时,遥突然提起那件事。
「小夜子关于之前那件事」
这真是难以启齿。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开口好了。
「啊啊,那件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因为我已经成熟到可以若无其事了。我是这样打算啦,打算。
「不过,那个男人是」
「妳还真是多管闲事。」
我断然拒绝她。虽然我已经习惯拒绝,但不习惯的优等生陷入沉重的沉默。就帮她一把吧!
「好吧,就当作是我们和好的证明,有件事希望妳能告诉我。」
「什么?」
露出那种高兴的表情,简直就像想得到主人称赞的狗。
「人类标本的第一号样本。」
「妳是说第一次被侦测到姆相反应的姆民族吗?」
「登录时间是在一九**年,这是真的吗?」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要是一九**年,不就是姆出现前的二十年吗?」
「没错如果是从东京木星中救出的人类标本,那是不可能的。」
「对啊,这是不可能的。」
从遥的声音中感觉不出她在说谎。也就是说,至少这似乎是情报部不知道的事实。然而,树博士还有那个白色蛇男都不曾感到吃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呀,我不自然地停顿太久了。
「谢谢妳,遥。我们永远都要当好朋友喔!」
「那是当然的呀!」
呜,听到如此天真烂漫的优等生回答,让我有点想吐。我这边要考虑的事可有一大堆,久远的事,树博士的事,还有那个白色蛇男的提案没有那个闲功夫跟妳瞎搅和。
我转身背对她。
断章4紫东遥
人类标本第一号的登录是在一九**年?这是什么意思。小夜子掌握到来自某处的情报。还有,她来问身为情报部人员的我又是为什么?
她只是来确认我是不是知情而已吗?那么,这么做的意义是?
小夜子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是提供情报的人驱使小夜子做些什么吗?
不行。置身在这样的部门里,就会想判读出人们行动背后的内幕的内幕的内幕。这是情报部人员的坏习惯呀!
断章5功刀仁
我讨厌猫。因为小时候看到邻居养的猫嘴里叼着死掉的小鸟,就变得讨厌猫了、。我讨厌猫一副乖巧的模样,却拥有无法驯养的野性。喜爱猫的人总会说就是那点才好,但对我来说,猫是连自己被饲养着都无法理解的恐怖动物。
这只猫也无法理解我讨厌牠这一点吗?从刚刚开始我就要赶牠离开的,但是猫却固执地缠着我。
「好久不见,老师。」
六道老师还是康健如昔。对老师的猫不能太过分,真困扰。
「的确。像这样直接见面,已经有」
「在大君主作战前曾见过一次。」
「我们五个月没见了吗?明明住在这么小的小岛上。」
虽然是个小岛,但老师与我居住的世界差异太大了。
「非常抱歉。」
可恶,这只猫黏人黏得太过火了。牠爬上我的膝盖。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到世界虽小,却还是有人彼此擦身而过。」
的确,世界虽小,人们却擦身而过。人们的意见总无法一致。
「亘理还好吗?」
「昨晚他从俄罗斯回来了。然后」
我递出让我造访六道家的物品。
「这是他托我带来的东西。」
俄罗斯娃娃、泡菜还有特拉普派教会奶油糖(注11),全是些让人觉得是从世界名产展上买来的东西。六道老师会苦笑也很正常。
「他还是很忙的样子。」
「没错。」
猫渐渐在我的膝盖上缩成一团。这家伙到底要给人添多大的麻烦啊!
「亘理他」
「嗯?」
「亘理打算拿神名绫人怎么办?」
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不,我无意让你感到困扰。只是,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如果被亘理利用就太可怜了。」
「是这样吗人类还有那种时间吗?」
我的直接令六道老师浮起困惑的笑容。
「说得也是。」
「抱歉。我不是要对老师的专门领域抱怨。」
「我明白你就当成是退休老人的牢骚,忘了吧!」
这时我领悟到一件事。
把身体缩成一团的猫是很重的。
3
全部的实验结束后,我在前进调查室的更衣室内换起便服。
一如往常,实验是要观察翼神世音的反应。跟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树博士,而是由小夜子小姐来进行指示。她并不是什么坏人,但总让我有点乱了调。
当我边想着这些边换衣服时,布帘突然被拉开,小夜子小姐出现了。
就是类似的事让我乱了调。好像她是算好了我会心跳不已的时机,才拉开布帘的。
「辛苦你了。看来你差下多习惯了,树博士也在称赞你的适应能力很强喔!」
「树博士今天怎么了?」
「他带久远回去了。」
「是吗,她出院了啊!」
太好了。我听说她有一段时间意识不清。而且久远在那种情况下失去意识,我总觉得自己负有责任。虽然我明白那不是我的错。
香水味突然变强了。不知何时,小夜子小姐将身体靠了过来。
「久远为什么会在翼神世音里?」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注意到时她已经在里头了。」
饶了我吧,我并不擅长面对这种情境啊!
「是吗看来真的不是数据错误回去时去探个病如何?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夜子小姐这么说着,倏地移开身体。
「加油。」
留下这句话,她走出更衣室。
「是、是的。」
虽然我反射性地回答,不过为什么要加油啊?
断章6紫东遥
试着整理到目前为止所知的事吧!
「2011年四月十七日生于根来岛。但出生证明由于鹿儿岛管区内的伺服器受到多雷姆的攻击而遗失了,于2019年再次提出。2012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如月久远迁居到仙台。迁居纪录也由于战后的混乱遗失,于2019年再次申请。」
2012年那一天,我人在母亲的娘家。母亲的肚子里怀着小惠。
「2019年,如月久远八岁。与双亲天人永隔,被亲戚收养。」
那时我是个大学生。研讨会、联欢会,炫耀大学生特有青春的欢闹,图书馆的寂静。深夜,拼命赶出的报告。还有,树。那个时候还是「树学长」就是了.
蝉鸣声突然复苏。
「把音乐变成语言?」
前一晚与母亲通电话抄下笔记后,拼命做成的便当。盐酥鸡、汉堡、西红柿色拉。树学长曾说他喜欢吃鸡蛋三明治。
「没错。快乐的歌、悲伤的歌、雄壮的歌。即使没有歌词,音乐也拥有它各自的讯息。把它们写成语言,就是我的研究主题。」
树的话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的我来说,听起来非常迷人。那和受到谈论高尚文学理论的男人吸引的文学少女,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那,也就是音乐的翻译家吗?」
「啊哈哈哈!音乐的翻译家,这个形容不错遥毕业后要做什么?」
「我想拯救留在东京的人。」
岁月流逝,「树学长」不知何时变成了「树」,不知何时我们分手了。
「2022年,如月久远十一岁。迁居至鹿儿岛县熊毛郡根来町根来岛。与哥哥如月树同住。」
那时我回到根来岛。为了成为TEERA的职员,与跟母亲处不好的妹妹一起搬到六道伯父家。而母亲则与继父一同搬到鹿儿岛去了。
「2027年,如月久远十六岁。参加了大君主作战」
那时我第一次知道如月久远的存在。听到她是树的妹妹时,我吓了一跳。因为,在大学时代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些事,也没说过他的父母去世了。那个时候的确是没错,他说父亲在远方。
尽管对久远也一样,但对于树我所知道的太少了。
我放下久远的报告发出叹息。
鹿儿岛县熊毛郡根来町七号。这里是如月久远的户籍地。其实户籍地也不过是任意一片土地,随便指定哪个地方。
但是,这里是
这不是罗世音观音吗?
久远为什么要选这里当户籍地?没有答案的疑问,掷向形似冲绳龟甲墓的罗世音观音神社。
「这里就是根来町七号吗?」
拉长的声音令我吃惊地回过头,是天户通信的贰神。
「又是你?」
贰神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至今曾与他接触过好几次,每次他都告诉我既像是重要又好像不重要的话。尽管有一次他想采访我时,我拒绝了他。
「这次又要告诉我什么?」
「不不,今天我是想来请妳买我的特别情报。」
「真遗憾,TEERA的预算没有这么充裕。跟你那边不同。」
「刺到痛处啦!」
贰神夸张地用扇子敲敲头。上辈于他是个专门穴科打哗的人吗?
「别这么说,先听我说看看嘛!关于联合国及TEERA的赞助者巴贝姆财团,妳听说过财团的当家从创立以来就没有换过人吗?」
财团提供资金给联合国及TEERA的事实,应该只限于一小部分人知情。他还真是干脆地说出来。
「财团的前身,是一五七六年设立的那卡尔商会,当家是埃伦斯特-冯-巴贝姆。的确是跟现在的财团当家同名我大学时代也有朋友因为是第十四代当家,所以继承家族名号,而被大家猛开玩笑呢!在日本也承认把名字当作家名继承对吧!」
「说到一五七六年,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是荷兰独立运动。那卡尔商会对尼德兰,也就是荷兰,以及其宗主国西班牙贩卖武器运作资金,瞬间获得了巨大的财富,直到现在说到荷兰,有个不能遗忘的画家。」
突然提到画家,不是专攻美术史的我完全没有头绪。
「就是波许啊!那卡尔商会里据说有他手绘的当家肖像画。虽然波许在商会创立前很久就去世了。当然,如果是真迹的话,那就是荷兰的至宝了。不过,有传言说那卡尔商会把那幅画当作秘密。那幅肖像画,据说跟现在的当家不论是年龄、相貌或脸孔都相同。妳不觉得很有趣吗?」
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如果对传闻以此类推,那金字塔是幽浮建造的,外星人的尸体被保存在美军基地这些事全都是真的了。
无聊。
「如果是电视台或杂志社可能会跟你买吧!至少听起来比湖中水怪好卖。」
我这么一说,贰神露出哎呀呀的苦笑。
「疑心病好重的客人那么,这东西如何?」
这次又是什么?好个煞有其事的大型信封。
「这是人类标本第一号的病历表。」
有这种东西?第一号,那不是刚刚小夜子提到的吗?虽然不甘心,但我突然产生了兴趣。
蓝色的信封里放着一张厚厚的病历表,正是数字化前的手写病历。
「人类标本第一号的病历表。妳不觉得这笔交易很便宜吗?紫东上尉。」
那上头记载的内容
是令我愕然的东西。
断章7贰神让二
目标等级三吞下饵了。
该感谢四方田洋平吧!要不是他得意地对我说明TEERA的网luo系统,就没办法连进研究部的数据库了。他虽然打算对网luo一窍不通的大叔说明,不过我可是在你出生前就在网luo之海与情报对手搏斗了。
大致上,要骇进系统最确实的方法,就是攻向系统上最脆弱的部份,也就是人类,洋平。以为我是外行人,稍微一大意就是你用完运气的时候了。我记下了你敲键盘的位置。
当然,数据库里的重要数据无法取得,全是些我们这边也有的情报。作为布局,我已将人类标本第一号的数据窜改成正确的。我想总会有谁,大概是目标等级六会上勾吧,果然如此。看到目标等级三刚刚的表情,情报从目标等级六那里流出是确定的。
从这里开始就是决胜点了。搭上这条管道的情报会上升到什么地步呢?观察出这点,就是我的工作.
断章8功刀仁
在司令官室整理文件时,总一来了。
「贰神先生似乎与遥小姐有所接触。」
「内容是?」
「很遗憾没能知道。不过,我想遥小姐一定会提出报告书的。」
「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一定是洋平先生提到非法侵入那件事吧!」
大概是这样没错。明明有被发觉的危险性,这个喜欢要小伎俩的男人。
「还有,这是来自管理部的。」
我将他递来的纸片展开一看,是人类标本第一号的病历表被借出的报告。借出者的ID,居然是我的。要不是有下达这份病历移动时得报告的命令,这件事就会被当成日常业务来处理,直到曝光前得花段时间吧!
这不是该让总一知道的事,就由我来处理吧!总一只要知道ID的事就可以了。
「告诉管理部强化ID管理。」
「我明白了。」
「还有,由于紫东上尉必须保持调查的独立性,不要通知她非法侵入一事。」
「是,我已经处理了。」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叹了口气。
叹气是因为总一更接近我了。这是怀疑他人、把人当成棋子般驱使、说谎、背叛的道路。是从那天起就欺骗着自己走过来的我才能走上的道路。而我正让总一走上那条路。
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残酷的男人。
但是,这事态早已不是个人的感情能够左右的。我们非得走完已开始步上的这条道路才行。
断章9七森小夜子
他让我等。连这种时候,我都在当个等待的女人。真是无聊的人生。
酒保端出的鸡尾酒开始变温时,那家伙总算出现了。
「让妳久等了。」
说真的我很想瞪他,不过我的视线一点也没动。谁要瞪你啊!瞪你对我来说未免太浪费了。
「老样子。」
那家伙坐了下来后说道。
「伏特加马丁尼不加冰块。是**公子喝的东西。」
「血腥玛莉是坚贞女性喝的东西吧!」
哼,你要怎么讽刺都行。
「那个东西呢?」
照他所催促的,我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信封。
里面是久远出现在翼神世音中时的数据。虽然我不明白它所代表的意义,但这是树博士拼命想隐藏的东西。要是把它交到这个男人的手中,久远就
男人伸出手来时,我迅速地缩回手。
「树博士不会有问题吧!」
「希望妳相信我。妳想我会做出陷害他的事吗?」
他再度伸出手,我再次缩回手。
「那件事也交给我吧,不会给妳添麻烦的。把她排除掉,不是我们共同的目的吗?」
我犹豫着。
把信封交出去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只有跟着这个男人无止境地堕落下去。
就算跟这男人上床的事被发觉了,总还能找借口,也能哭着乞求原谅。但是,要是这件事被发觉了,树博士绝对不会原谅我。即使说是为了保护博士,但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如果不愿意也无所谓啊!」
他酷似爬虫类的冰冷视线投向我。
「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算使用更粗暴的手段,也要夺得那份资料。不过,那时候妳重要的博士人身安危会怎么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没办法了。伴随着叹息,我将信封滑向男人的方向。
一色突然把信封撕开,拿出黄色的纪录磁盘。竟然就在酒保眼前。
「真大胆。」
「无所谓吧!」
他将眼睛瞥向酒保,酒保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他是什么时候收了贿赂,变成了一色的同伙。
以后要说遥的坏话时,就尽量利用他吧!
「好了,走吧!」
「去哪里?」
一色意有所图地弯起嘴角,让我看了看旅馆的钥匙。
原来如此事到如今,也只有奉陪到底了。这是所谓的一不做,二不休吗?原来这世上有只能堕落下去的命运呀!那个时候,我是这样想的。
明白还能堕落得更深,是许久以后的事了。
4
虽然不是因为小夜子小姐的提醒,但在回家的路上,我还是顺道去了树先生的家。
正想按门钤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果然是欧灵。」
是久远。明明是来探病的,对方却精神十足地开了门,我会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像是从医院里偷溜出来的模样,久远一如往常地穿着维生模块与紫色的衣服。
「嗨、嗨,状况还好吗?」
「状况?音乐的音调,节奏?」
太好了。是平常的久远。奇怪的是那样饶舌的她。
「正好。今天小提琴想被演奏呢!要听吗?」
小提琴想被演奏?我想着这句话的意义时,被久远招进屋中。哎,也好。
客厅已有来客。
是遥小姐。看到我,遥小姐好像有点吃惊。她浮现了像是困扰的表情。
「哎呀,绫人。你来探望久远?既然这样,我先离开好啦!」
我正想着遥小姐这样说话很不自然时,树先生挽留了她。
「不是还早吗?」
一瞬间,遥小姐好像对树先生投去了带有敌意的目光,不过我想那是我的错觉吧!
「久远,妳可以在阳台上拉琴吗?我们有话要谈。」
「好呀,哥哥。小提琴的声音也想朝外面解放。」
我被久远催促着走向阳台。我朝遥小姐他们瞥去一眼,两人的表情都一脸复杂。这就是所谓大人的事情吗?
凉爽的海风吹过阳台。被编织出的音符乘着海风,静静地朝天空而去。久远的弹奏方式,让我好像能看见微弱纤细的音符互相重叠,纠缠在一起朝云端延伸过去。
曲子当然是《鞑靼人之舞》。
以前我也曾受树先生所托,听过久远演奏的乐曲录音,但她在我眼前弹奏时,就会让我想着那音色到底是什么。她的音色就是如此丰饶、强力、深厚。
最后一个音符终于溶进青空,同时沉入我的耳中深处。出色的曲子结束时,独特的满盈寂静造访。尽管下太了解音乐,但只有久远演奏了非常出色的曲子这点,我已用全身理解到。
我迟来的掌声令久远很满足地微笑了。
「哪,欧灵也弹弹看。」
「不行啦.!我对乐器完全」
「你是奏者,应该会弹的。」
她没有修饰的话语刺进记忆里。奏者。我曾在哪里听过。是在哪里对了。是那个长了翅膀的鳗鱼,看来像做坏了的天使一样的多雷姆用精神波攻击我,我看见了吉祥寺的幻想时,幻想中的妈妈曾说过。说过「奏者」。
「伊修特利也是这样希望的。」
「奏者」、「伊修特利」,还有「欧灵」久远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超越创作者的意志,经历过时间,就无法完成的东西是什么?」
「啦啦?」
久远的表情像是完全不明白。当时她是因为发烧在呓语吗?尽管这样,那时候她说话的思路清晰,又充满自信。或许久远已经忘了,但那时候她无疑是了解的,了解我所不明白的什么。
断章10紫东遥
能听见久远的第二首曲子自阳台传来。
树跟我一直沉默着。
红茶在两人面前逐渐冷去.只属于两人的时间逐渐冷去。
「嗯」
我总算开口。
「那孩子是什么人?」
「那孩子?妳是在说谁?」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谁。
「当时我从没听说过你有妹妹。而且,还连双亲都去世了。」
「当时发生了许多事呢!」
「别岔开话题。」
「要说岔开话题,妳也是一样。」
咦?我看向树的脸,他的嘴角浮现苦笑。
「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这件事。不过,那不是早已结束了吗?
「已经过去了。那是过去式了。」
「是过去完成进行式吧!不,对我来说也是喔!」
嘴上开玩笑似地说着,他的眼神却是认真的。够了。你那样的心情会伤到我。我别开视线的侧脸,能听见他的叹息。
「没关系,我懂所以,妳才会在TEERA。」
蝉鸣声在耳中深处复苏。
要是时间可以回到那一天、那个时刻,那该有多好。可以的话,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受伤了。
我是在欺骗自己吧!
那一天,我是打算踏出新的一步的,是打算跨越一切的。还是说,那些心情都是自欺呢我不知道。因为不知道,现在才会像这样跟树一起度过尴尬的时间。
「紫东遥的时间,从2012年起就是停止的妳认为到TEERA来,就能让时间再度流动对吧?」
我没有那种确信。我只是纯粹地想拯救东京的人们。不过,像这样看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纯粹的心情。虽然这是结果论。
「我没办法让妳的时间流动。」
「这不是树的错。」
明知会伤害他,也只能说出这种话。每当伤害到树,我自己也会受伤,我却还是不退让地这么说。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让它流动。」
在两人之间冷掉的红茶,起了小小的涟漪。
树就像要包覆住我,从背后紧抱着我。
怀念的触感令我胸部深处作痛。
相隔好久再次贴近,我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植物气息。
****115
「我不管何时都是替代品。在哪里都是」
「这种说法」
在他身上偶尔能看到的自虐态度,如果是以前,会让我生气,但现在不会了。已经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啊,树。
「我跟那个时候已经不同了。」
住手然而,我却失去了拒绝他的重量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