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袖气哼哼的不说话,何长安也是一脸哭丧,连声叫屈:“郑公,您就饶了我吧,北方那么荒凉,我没带过兵,镇不住场子啊。”
郑公瞪了他一眼,斥道:“滚!”
何长安连连作揖,便要滚出去,却被郑公喊住:“何长安,你回家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离开长安城!”
何长安苦着脸,道:“郑公,能不能换个地方?比如,让我去东面……”
“不行,”郑公冷着脸,“东面我安排了人,那些海贼短时间内翻不出什么浪花。”
“西面换成红袖过去镇守,应该问题不大。”
“南方一带的妖族、巫族,我让张议潮过去。”
“至于你要去的北方一带,就带上书院的那帮读书人吧,那帮穷酸儒,我都镇不住,但就是听你何长安的话,你干脆统统带走,别让他们在长安城里给我添乱!”
郑公说着说着,就有点上火。
那个老读书人……下手太狠了,为了给何长安谋一个体面的官职,你老人家直接开口就行了,何必要半夜摸进来,摁着他郑小妹摩擦一个多时辰……
“郑公,我真不想当官,您老人家也知道,我平生就喜欢修炼啊。”何长安唉声叹气的,再次请求郑公收回成命。
郑公叹了一口气,道:“这镇守使……是陛下对你何长安的信任,你叽叽歪歪的吵什么吵?还不给我滚出去!”
于是,何长安一溜烟回了黄泥巷。
……
等何长安走出斩妖司大门时,郑公站在窗前,默默俯视着。
“义父,何长安他才进阶武夫四品境,你就委以重任,恐怕不太妥当吧。”郑红袖走过来,站在郑公身边,皱眉问道。
“他呆在长安城里,迟早会出乱子,”郑公若有所思的说道:“他与书院读书人走太近,而且,本身没什么军功,朝堂上若有人对他下手,总是有些棘手。
而且,你也知道书院那帮人的脾气,一言不合就要跟你讲道理,迟早会跟陛下、后宫那些人冲突起来,还不如早早打发他出去。
有了军功在身,再想办法运作一个爵位,相对来说也就有了自保之力。”
郑红袖听着郑公的话,微微皱眉,却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颓然哀叹:“本来还想着带他去西面,历练他的同时,给我也创造个机会,把我这个老姑娘嫁出去呢!
现在倒好,没我什么事了。”
说着,一脸失落的坐下来,继续做针线活。
郑公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忍着笑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姑娘啊?不过说起来,你跟何长安不太般配。”
“为什么?”
“他看不上你。”
郑红袖:“……”
……
回到黄泥巷,何长安大老远就看见一辆黑色马车停在自家门口,三名身穿鲜亮红色官衣的太监,站在大门外,似乎等了有一阵子了。
何长安走过去,拱拱手,笑问道:“三位大人这是?”
为首一名老太监上下打量着何长安,和颜悦色的问道:“您就是何长安?”
“正是在下。”
“老奴阎九,奉诏宣旨。”
何长安微微一愣,问道:“镇守使一职,不是兵部文书即可吗,怎么还敢劳烦阎大人?”
老太监阎九咧嘴一笑,尖利说道:“奉大唐皇帝陛下谕旨,分封何长安为镇北侯,兼领北境边地镇守使;
怎么,镇北侯还不快快接旨?”
何长安左右看看,见附近没几个人,走上前去拉着老太监阎九的胳膊,低声说道:“阎大人辛苦了……”
说着话,一只羊皮口袋就塞进老太监的怀里,沉甸甸的,却是足足五百两黄金。
“走走走,先进去喝杯茶,阎大人宣旨辛苦,今天怎么着也要在寒舍吃酒!”何长安拉着老太监的胳膊,不由分说,将其连推带拉塞进大门。
送礼是必不可少的,这是大唐规矩。
何长安直接送黄金的心思,其实就是不想跪下。
按照大唐律例,皇帝陛下的圣旨所到之处,就算是王公贵胄,也得跪着接旨,然后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套玩意,何长安打心眼里有点膈应。
倒不是他有多么清高,只是现在他有了站着说话的实力,能想办法不跪下去,还是尽量想办法少跪几次吧。
那位名叫阎九的老太监,伸手入怀,用手捏了捏,稍微一掂量就心里亮堂,这位新晋升的镇北侯何长安,果然大气,一出手就是黄金五百两!
于是,也就稀里糊涂的跟着进门,又在何长安的‘热情款待’下,胡乱吃了几口酒,放下圣旨便回宫复命去了。
何长安断定,老太监拿了自己的黄金,回宫后不会乱说什么。
送走三名宣旨太监,何长安来到偏房。
老读书人、剑修、李义山、沈岩等人坐着喝茶,看见何长安进来,老读书人温言问道:
“给了个什么官?”
“镇北侯,兼领镇守使。”何长安笑了笑,将圣旨随手丢在桌上,“这一次,我承各位的人情,以后请你们喝酒。”
老读书人呵呵一笑,摆手道:“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
剑修、李义山、沈岩几人看着何长安,看上去也有些迷糊。
他们都明白,以何长安的心性和眼下的实力,对什么狗屁镇北侯、镇守使大人,根本就看不上眼。
既然他如此布局,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吧。
“是这样的,”何长安坐下来,情绪有些低落,“法外之地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没什么说的,必须要想办法支援他们。
问题是,眼下这座天下还是个烂泥潭,鬼族部落、魔族、海贼、妖族、巫族的问题,说到底还是要武力解决。”
何长安喝一口茶,继续说道:“跟他们讲道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因为,吕先生、剑修两位高人,已经做过这方面的尝试,找他们讲过道理,他们其实也愿意携手并进,支援法外之地。”
“可现在的关键问题,却出在大唐本身了。”
“那个李姓皇帝跟道门牛鼻子走的近,一心想要长生久视,对这天下,根本就不关心;而道门那些人,不要说对天下,就是对天上的事,都没什么心思去管。
法外之地出了问题,天下就要大乱,可第一个想办法逃离这片天地的,便是那帮牛鼻子老道,以及咱们的那位大唐皇帝。”
“所以,我想换个皇帝。”